傅子笙正在喝熱奶，看見她蹦蹦跳跳的來，忍俊不禁。

“子初姐姐，燕兒帶你去燕兒的園子裡玩兒，噓噓，快趁奶娘不在，咱們悄悄的出去。”

長孫燕一來，立馬就興奮的拉着傅子笙分享她的秘密。

傅子笙笑着問：“什麼園子還要悄悄去？”

“這是個秘密，是燕兒的寶藏，燕兒不能直接跟子初姐姐說。子初姐姐也别總坐着，燕兒試過屁股會痛痛的。快起來吧！”

傅子笙耐不住長孫燕的軟磨硬泡，隻得站起身，看周圍站着的嬷嬷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便就跟着長孫燕走了出去。

她們走到了未央宮的後院，在園子的假山中間的石桌邊坐了一會兒。

長孫燕探頭探腦地看了一圈周圍，确保沒人後，給傅子笙招了招手，讓她進假山。

原來未央宮的假山就搭建得低矮，順階而上，到頂也才堪堪看得見宮院外圍的牆頭，長孫燕沿着搭在假山石口上的梧桐樹的一根枝桠爬了出去。

她給傅子笙做示範，抱着那粗壯的樹幹，四肢一松就滑了下去，一溜煙出了宮牆，到了外面。

傅子笙看到她在外面跑了幾步，身影轉瞬出現在牆外，揮舞着兩隻小手讓傅子笙也過去。

“子初姐姐，快下來。”

傅子笙觀察，有一顆梧桐樹恰好栽在外牆邊緣，比較粗壯的幾根枝幹搭在了這邊的假山上，從山體的一個洞口鑽出去就能爬到梧桐樹上去，距離極近，也十分安全。

傅子笙當下也玩心大起，學着她的動作，矮着身子爬了過去，往宮牆外滑落下去。

她以為長孫燕隻是想和她分享偷跑出未央宮的玩法。

沒想到她落地後，小人繼續扯着她往奇怪的方向摸索了過去。

兩個人像是在宮裡做賊一樣，長孫燕的小表情既緊張又忐忑。

令傅子笙忍不住好奇：“我們要去哪？”

這時的路段越來越荒涼，所見道路全是灰暗的雪與冰覆蓋，周圍的宮牆也破敗，牆皮撕裂到能見磚石與厚重的青苔，冬日的枯樹上夾雜着潦倒的枯葉。

連鮮少見的老鸹，也冷不丁突兀出現一隻，立于枝頭；兩隻半紅半黑的眼睛盯着她們，時而深沉的發出“呱”叫。

長孫燕一路上并未出聲，小心翼翼的抱着長裙往前走，約半刻鐘後，她才停了下來。

傅子笙不覺有她，分心撞上她後背，差點把人壓倒地上去。

“怎麼突然停……”傅子笙壓着聲音，伸手去拉她起來。

“不要說話。”長孫燕的聲音響起，人也靈活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但她古怪的語氣令傅子笙不适。

長孫燕扒開一叢雜草，讓開身子給傅子笙往裡看，“子初姐姐小心，你看，這裡是母後住的地方。”

“燕兒和奶娘在皇宮玩捉迷藏時偶然發現的。”

她年紀小，腿腳撐不住長時間的蹲姿，此時說話已是半坐在一旁的雪堆上，表情和動作得意洋洋。

“母皇說母後生病了會傳染給燕兒，所以要單獨住在皇宮的某個地方，不讓燕兒見她。但燕兒其實早就找到母後了！”

“燕兒每當想念母後，快要記不住母後樣子的時候，自己就會偷偷過來。”

這裡就是長孫燕的寶藏？她口中的昌國鳳後不是瘋了嗎？

難道是瘋後的居所？

所以是，冷宮！

傅子笙漆黑的視線裡出現一絲驚詫。

她耳畔倏然傳來一道竊喜的聲音，“子初姐姐，“燕兒是不是很聰明呀？”

傅子笙猛地轉頭，就見被叢草包圍重的長孫燕的眼神似乎變了，似笑非笑，深沉得看不見底。

但再一眨眼，又見長孫燕隻是單純好奇的歪着頭看着她。

“嗯。”傅子笙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她舒了一口氣，努力不去回想那種被人暗中盯視的心慌感覺。

這同樣是一個隻能小孩子趴在地上才能爬進去的牆洞。周圍的磚石碎裂成自然掉落的形狀，外面堆着結灰的濕木頭，而枯草将洞遮掩了，這才沒有被宮人發現填堵。

傅子笙學着長孫燕，兩個人趴在長了冬耳的柴木上，扒開牆邊的一叢枯草将頭鑽進去，往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