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後悔藥。
她和長孫燕到了營帳中,坐等三刻鐘也未等到昌國女皇傳喚她們的人。吃了太醫給的幾粒安神藥後,兩個人擠在一張絨榻上睡着了。
傅子笙讓紅藥在帳外等候,随時進來喚她們。
可直到入夜,營帳周圍升起篝火,宮女們将烤好的烤肉和飯菜拿進帳中,也沒有聽到要傳召她們的消息。
自從到營帳就一直總得心裡毛毛的,安靜得太過詭異,傅子笙終是忍不住,她喊紅藥進來,問她打探消息如何了。
紅藥想着她下午去草場正營與校場看到的景象,搖搖頭,說道:“主子,沒啥事啊,就是咱們白天的時候馬車走的太慢了,到營地的時候帳篷都紮好了。”
“哦對了,奴婢聽送飯的宮女說,在主子和小帝卿睡着那會兒,昌皇陛下已經舉行過春獵開場儀式了,咱們晚上吃的這些豬肉、羊肉,都是下午的時候那些将軍、帝女們獵來的。”
傅子笙掀開腹部的毯子,從榻上起身坐到飯桌邊,桌上擺着的是已經被吃空的碗碟。
“還沒啥事,你是豬腦子嗎?事情都做完了,我和燕兒都沒有去觀禮,有些說不過去。”
她提起旁邊的水壺給自己倒水,紅藥上前接過水壺繼續倒,擔憂道:“啊?可是也沒人來叫咱們啊,是不是忘了?奴婢要不要現在去找禦前宮女問問去?”。
傅子笙歪着身子給吃完飯又睡着的小帝卿蓋上被子,接過溫熱的茶水抿了一口,心安理得道:“去什麼去,找地兒歇着吧。天色都黑了。既然女皇沒有傳喚我們,那估計是有人把我們幾個舟車勞頓都病倒的消息遞上去了。”
就像那拖着病體也要掙着一口氣去見母皇的長孫興珠?
真不明白她如此拼命的讨好長孫澹,說是親情傅子笙也不信,但也不知長孫興珠圖些什麼。
傅子笙悠然地往榻邊一躺,掀開被子往熱乎乎的小人身邊擠了過去,有些事情她一時也忘了。
潇灑道:“不去也好。若是接下來的幾日也如此清閑,等回去了要讓綠舟煮些甜湯來慶祝。”
紅藥看着她與小帝卿擠在一處睡覺,小帝卿扭動身子乖順的靠在主子懷裡,内心裡偷笑,打趣道:“主子是喜歡上甜湯的滋味嗎?您以前可是從來不喝那個的,說是小孩子才喝的東西。”
“不過主子您這樣舒服嗎?不然還是再讓宮女搬一張木塌來,紅藥怕主子夜裡掉下來。”
傅子笙動了動腦袋,将懷裡的人從被子中間撥弄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喘氣,理直氣壯道:“我也是小孩子,甜湯喝得。”
她側躺着也不妨礙她翻身,當即大手一揮,“不必了,這樣也不妨礙,你去隔壁躺着吧,早點歇着。”
“是。”紅藥嘴角一抹笑,對此樂見其成,腳底抹油地溜了。
第二日清早,傅子笙打着哈欠将被窩裡的另一人提溜起來,紅藥捧着二人的胡服上前給她們梳妝。
吃過早飯後,兩人跟着前來傳喚的宮女到了營帳中間的校場,便見一列列整齊的馬匹與馬上精神抖擻的人。
女皇長孫澹心情大好,在高處營台上發号施令,将破陣鼓敲得虎虎生威,周圍的兵士也手拿鐵槍,磨槍迎合。
一時間,金戈之聲便虎虎生威,愈發濃烈。
鐵馬踏旱地,地面震顫,遠處,打頭一身明光铠的承親王長孫嘯領着一隊騎兵鞭馬而來,道是山河萬裡、氣勢磅礴。
長孫澹敲鼓震勢,長孫嘯騎馬鳴兵,皇女們被此陣式激得那叫一個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馬就沖出山林去将飛禽走獸一網打盡。
傅子笙被校場的氛圍感染,在馬夫牽來一匹隻有半人高的小馬駒時,在紅藥的幫助下欣然上馬。
她看見一旁呆愣看着她的長孫燕,笑着去問她:“燕兒想摸摸馬脖子嗎?”
長孫燕回想起昨日暈車,醒來之後她見到馬匹都覺得害怕,當即被吓得猛搖頭,“燕兒不想,子初姐姐當心些,燕兒去桌邊坐着吃東西就好。”
傅子笙目送她由宮女抱走,遠離了兵荒馬亂的地界,到了安全的外圍,當下也放心了。于是讓馬夫牽着馬,領着她在附近的草場上繞圈散步,不必快,走着就行。
“是,帝卿坐穩了。”
沒一會兒,女皇敲鼓敲累了,往高台上一坐,喚來馬上的長孫嘯親近地說了幾句話,便讓人擡上了裝大雁的籠子。
“皇兒,去吧。”
昌國太女是位溫順之人,當即領了長孫澹的任命,讓人開籠放雁,她拉滿弓箭,一箭命中雪白大雁的脖頸。
“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兒果真骁勇,不輸你母君朕當年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