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的兩位王女王卿聽到她一口一個“燕兒”,臉色已滿是嫉妒和羨慕。
“叔母好……”
長孫燕怯怯地從傅子笙背後出來,看見彎着腰笑眯眯盯着她的長孫嘯,吓得又是一躲閃。
傅子笙對三人行了個禮,各自問了安。
長孫嘯手腳飛快地從她身後将長孫燕抓住護領提溜出來,傅子笙驚得慌張一瞬。
長孫嘯舉着燕兒肉乎乎的小屁股,抱在懷裡逗弄,看見她臉上的哭痕,有些心疼的蹙着濃眉,用手摩挲着她稚嫩的臉蛋。
“燕兒哭了嗎?難道是害怕外面發生的那些事?”
她放輕了聲音,對小燕兒噓寒問暖道:叔母在呢,叔母保護燕兒,燕兒不怕啊……”
“燕兒害怕……”長孫燕憋出一個凄慘的笑容,用白軟的小手抓住她的一根手指頭,奶聲奶氣道:“是不是有壞人想要傷害燕兒和子初姐姐?”
她小心地懇求道:“宮裡的嬷嬷說叔母是威武大将軍,特别特别厲害,叔母會保護燕兒嗎?”
長孫嘯聽見她可憐兮兮的話,心中憐惜不已,親自将她抱在懷裡,往校場方向走去。
“燕兒那麼乖,怎麼會有人舍得傷害你和你的子初姐姐呢?燕兒乖,叔母保護燕兒,叔母現在就去把壞人抓起來給燕兒出氣好不好?”
然而,長到十歲和六歲,心知長孫嘯也沒有抱過她們的長孫念慈和長孫芷柔不約而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們眼中向來是言辭嚴厲、冷若冰霜的威嚴母親,怎麼會對她厭惡的女皇女兒這麼呵護關照?、
她們除了不相信,然後就是嫉妒與心酸難過。
傅子笙雖然吃驚,但也有了更大的猜想:莫不是承親王愛慕過瘋後燕傾辭?于是愛屋及烏,就連她生下的唯一子嗣也想要愛惜一番。
此想論據太少,不宜推敲深入。
幾人快步走到空曠的校場上,此刻校場上秩序已平,侍衛們嚴陣以待,女皇長孫澹也從高台上走了下來,面前跪着不少官員。
傅子笙看了過去,見大多是些武官,無不瑟瑟發抖臉色蒼白。
再接着,校場上,由兩名士兵用搭建的竹擔子擡來了一具白布裹屍。
衆人皆後退一步,驚恐地低下頭,默默啜泣。
為什麼是裹屍?
隻見那竹擔上的隆起,上頭蓋着的白布浸透了暗紅色的鮮血,甚至有詭異凸起在白布之下,令人聯想翩翩。
沒等傅子笙猜個通透,士兵就将白布揭開了,露出了下面被尖竹闆刺得千瘡百孔、血肉淋漓的扭曲屍身。
屍體身上插滿了削尖的竹刺,七橫八斜乍一眼看就有七八道,刺穿手臂、腿骨和腳腕,讓屍體平躺着都不安甯的扭曲着變了形狀。
然而最嚴重的,是捅破内髒和将半個腦袋戳穿戳爛的竹刺,那黑紅的内髒在破碎後流了出來,淋了一地,腦袋裡的白色汁液也幽幽地浸潤了竹竿擔架。
滿地血腥,其狀恐怖殘忍。
傅子笙聞到血腥味,下意識皺了皺鼻子,但出于對死者的尊重,她并未移開眼睛,強忍不适去看那屍身主人是誰?
“啊!血!”長孫燕在長孫嘯的懷裡驚叫起來,幹嘔連連,“額嘔,嘔……”
傅子笙瞳孔緊縮,這是長孫稚陽的臉?!
長孫稚陽死了!
七帝女死前應該受了很大折磨,眼白占滿了整個眼球,嘴角歪曲得将兩排銀齒亮了出來,死相慘烈。
“稚陽皇兒?!”長孫澹驚得大喊,一腳踹到一旁的武官,暴喝道:“我皇兒怎麼會死?!你怎麼辦的事!”
那武官跪在地上任由她打罵出氣,頭也不敢擡,瑟着聲音高聲道:“陛下明鑒!下官帶領巡邏士兵在林子裡找到七皇女時,帝女就已經、已經躺在捕獸陷阱裡生死未蔔了!”
“朕問你,”長孫澹抽出一旁士兵的劍,架到武官的脖子上,眼神兇狠道:“春獵狩場和山林的清掃和護衛,是不是你們鐵騎營負責?!”
那武官不覺其他,答:“回禀陛下,是我們鐵……”
長孫澹一劍削掉她的頭顱,陰毒的眼神看向武官身後的副官,将劍又架到那人的肩上,冷聲問:“你說,我皇兒是怎麼死的,把事情全部說出來!”
那副官見上司已死,自己又被劍指,被吓得當場翻白眼倒了下去,尿騷味與濕濡從□□裡蔓延開。
長孫澹狠厲地刺穿她的心口,落下一具無聲無息的屍體,又往前一步,揮劍問跪着的下一個人。
這之後,幾個抖着手的頭發花白的太醫被拉了上來診治七皇女長孫稚陽,說是診治,其實就是驗屍。
那屍身從土坑的陷阱裡打撈上來,因為捆綁吊拉困難,士兵們隻能将貫穿屍體的竹刺折斷,送過來的時候已經處理過一部分。
但關鍵部位的竹刺支撐着整個肉身大概形狀,貿然抽去的話恐怕早已雪崩肉碎、血肉一團,就連臉也看不清了。
這也造就了長孫稚陽現在慘不忍睹的模樣。
長孫澹聽到太醫說到“七皇女殿下已氣息全無”、“七皇女已死”等字眼,一言不發,連砍太醫三人。
她這般殺人不眨眼,不少妃嫔與帝女都驚駭捂眼,死死捂住嘴不敢出聲。
紅藥半跪下來,将傅子笙睜得一眨不眨盯着看的眼睛輕輕用平軟的胸躺遮捂住,“主子,别看。”
傅子笙被她抱在懷裡,眼神裡恍惚一瞬,逐漸呆滞了去……小小的點了頭,又搖了頭。
她趴在紅藥肩上,細聲道:“不,我要看的。”
“這樣我才能記住昌國是如何以強橫手段欺辱我延國弱小,要我可憐的阿姐來做質子受辱……”
“昌國女皇慘無人道、狼子野心,與日俱增。細想她此舉敲山震虎,恐今後不同往日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