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念仔細想了想，竟是覺得有些可怖。

而甯朱晗想到的則是，如果是一個正常人，第一次見面的某人突然湊到他面前打破安全距離，他會反抗的，即便不明顯也必然會有所退縮，可是他兩次觸碰唐昭念，唐昭念都沒有反應，似乎對這種暧昧氣氛熟視無睹。

甯朱晗隻能想到兩個原因，其一是唐昭念不在乎而且借助傀儡身将情緒隐藏得很好，其二是唐昭念根本就不懂這些，對于情感的判斷僅限于特定的語句和動作。

不管是哪種對于甯朱晗而言都很麻煩。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走了許久，一路上遇到的許多怪物都已經受了傷躺在地上掙紮。

見唐昭念一直側目似乎帶着疑惑，甯朱晗随口解釋：“剛剛魂魄過來的時候順便把他們給清理了。”

“魂魄吸收你的靈力已經達到可以直接攻擊實體的程度了？”唐昭念語末上揚的聲調讓甯朱晗意識到，這一次他可能真的讓唐昭念刮目相看。

大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甯朱晗歪頭面向唐昭念，彎眼一笑，滿臉得意：“怎麼了唐兄，知道我很厲害之後就沒見你笑過了。”

唐昭念噎了一下：“....你還是留着點力氣吧，我怕你等下暈倒。”

甯朱晗眼神一變，話中少了些笑意，就如同是真心實意說出這句話：“暈倒怎麼了？怕我暈倒你控制不住圖謀不軌？”

他是故意這樣說的，想知道如果故意将話題往這方面帶，唐昭念會不會有所感覺。

但他發現唐昭念還是一副淡然模樣，不禁想就是這點讓人讨厭，無論唐昭念心裡是怎樣，借助傀儡身表面上總是雲淡風輕，這樣會讓人很難揣摩他的心思。

就比如現在，甯朱晗看唐昭念許久沒回話以為他是後知後覺，但誰知唐昭念下一句回的是：“别急，我還是更希望本人和你...”

最後兩個字咬字及輕，就像是擦着甯朱晗的耳垂說出。

甯朱晗秒答：“好啊。”

這恐怕是最差勁的調情，兩人都像例行公事那般問答，甯朱晗反而先受不了這種行為一般搖頭失笑：“親愛的，虛情假意這個詞裡都還帶着情意，你對我說話的時候語氣裡可是半點情意都不帶啊。”

唐昭念似乎在思索，而後說：“或許下次見面就不一樣了。”

聞言，甯朱晗輕笑一聲，不再停留繼續向前。

至少确定的是唐昭念明白一切，隻是不願意表現，把自己完全隐藏起來。

狡猾得跟狐狸一樣。

當時唐昭念戴着的面具就應該是狐狸而不是兔子。

甯朱晗心裡吐槽。

快步走了一段距離，兩人最終站在一個隆起的土堆面前，甯朱晗踹了一腳，那土堆就變得松散，露出金屬四方形的一角。

“我省點力氣，你來挖。”甯朱晗抱臂，有一種勢必不會再行動的架勢，唐昭念也沒反駁自覺開挖。

沒有工具所以隻能徒手。

——本該是如此。

但甯朱晗沒想到唐昭念竟然拿着那頂漁夫帽擋着手，小獸一樣扒拉着土堆，或許是因為比較松散的原因，這樣做還真的把土堆給推開了。

“....”他多看了幾眼自己的漁夫帽，欲言又止，最後作罷。

唐昭念也最終将那土堆完全推開，其中電梯樣子的機器便顯露出來。

似乎因為年久，苔藓爬上了金屬機身，不少地方甚至生鏽脫落。

“這還能用嗎？”

甯朱晗點了點旁邊的按鈕，沒想到真的亮了起來，而後電梯門打開。

自不用說，他先一步進入，唐昭念緊随其後讓一直跟着的李桃傀儡留在外面，接着按下了關門按鈕。

很快傳來了繩索運作的聲音。

失重感能讓人意識到電梯确實在下降，當電梯門打開再打開時，眼前的景象讓甯朱晗愣了一下。

屬于現代的金屬儀器填滿了這個不大的房間，擺在地面的備用燈光打開着，為這一方天地提供了微弱的光亮，久久未散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個空間，他甚至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鼻子。

唐昭念倒是顯得習以為常，先一步跨了出去，金屬的地面和牆壁反射着些微光亮，照在他身上。

甯朱晗跟在後面，看唐昭念很有目的性地走向一堆儀器，諸如電腦之類的顯示屏已經陷入黑暗，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灰。

唐昭念翻翻找找，甯朱晗也跟着搜索起各種櫃子，最後的結果隻有一張明顯是被撕下來揉成一團丢在角落裡被遺忘的紙。

“收獲甚微啊。”甯朱晗站在原地中場休息。

唐昭念卻是似乎早就料到，隻說：“還好，永生計劃的實驗基地并不常見，能遇到就已經很幸運了，看看紙條上面寫了什麼。”

甯朱晗看了看，發現紙張上是一大堆辨認不清的文字，于是遞給唐昭念：“看不懂。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你看看？”

唐昭念眯着眼睛仔細辨别許久，又走到亮一點的地方查看，半晌得出結論。

“這上面說有一種叫做永生之血的寶石，分布在各個副本裡，出現完全随機，一般是藏在boss的心髒裡，一個永生之血就相當于三個月的生命力，也就是多活三個月。”

甯朱晗還在等下句，沒想到唐昭念停住了。

“沒了？”

“沒了。”

甯朱晗沉默。

原來大費周章就為了這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