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舒願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還在徘徊的那人,然後從五樓的,被擦的的透亮的窗戶,縱身一躍,然後在空中思考幾秒後,認識到一個事實,她現在并不是曾經那個大妖怪了,不是那個曾經以一當百的大妖怪了。
如若是平常的祝舒願,想來别說是五樓,就是更高的樓層,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像她在叢林時,在一個平常的日子裡面去爬高摘竹子,然後簡單地一跳就無事地回到土地上,她自有她厚實的皮肉和妖力接住她。
但是現在的祝舒願大病初愈,且妖力全無,就是一個簡單的五樓,她也不得不借力在周圍的樹上,作為緩沖,才能安然無恙地落地。
那人顯然是沒料到有有人會天降在他的眼前,一驚,下意識地拿起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揮舞着。
祝舒願一時之間難以近身,也無法空手奪刃,隻能觀察着,安撫着這人躁郁的狀态。“我是學校的志願者,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那人停下一個空隙,回望着祝舒願“你是人類還是妖怪?妖怪。”自問自答地解決了問題,然後下一秒,匕首就對準祝舒願腹部刺了過來“是妖怪就都該死。”
祝舒願早就提防着這人,眼見局勢不妙,這把還泛着光的匕首在深深刺進祝舒願受傷腹部的前一秒,被她用手緊握住,手上的血染滿了匕首,祝舒願乘機用力讓刀更入手中幾分,将刀奪了過來。
那人眼見勢頭不妙,奪刀也奪不過祝舒願,暗罵一聲,就想直接用拳頭招呼在祝舒願身上,他早就看出來了,祝舒願腹部有傷,并且現在又被他傷了手,現在誰勝誰敗還未可知。
祝舒願把刀踢遠,下巴微擡,睥睨地看着他“你可以試試。”
手上的血尚且還在順着指尖滴落,腹部上纏的紗布也再次被血打濕,一切都顯出頹勢,但祝舒願還是有着獨屬于她特有的氣派,不屑地看着對方,再次說道“你可以試試。”
對方握起拳頭,對着祝舒願一拳一拳砸過去,每一拳都是對着腹部和手打去,祝舒願從容不迫地躲避着,并且用一個幹淨利落地踢腿打斷對方的攻勢,讓對方不得不彎下膝蓋,跪倒在地,向着祝舒願妥協。
祝舒願正想問話,卻被上課以後趕來的白述鶴,白大教授給打斷了計劃。
那人一看見白述鶴,臉色灰白,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祝舒願“你還有同夥?”
祝舒願沉默着,不答話。
那人就當是祝舒願默認了,從地上握起一把灰,對着祝舒願的眼睛就是一揚,趁着祝舒願被灰迷了眼的瞬間,脫身逃開。
正當祝舒願想要追上去時,卻被快步趕來的白述鶴拉住手腕“别追了,先處理傷口吧。”
祝舒願不着痕迹地擺脫掉白述鶴的手,找着借口說道“社長那裡找我有事。”
白述鶴皺着眉,看着被血染紅,還帶着外翻的血肉,整隻手都顯得狼狽不堪,盯着祝舒願側偏過去的臉,思考半天以後,再次拉住祝舒願的手腕,帶着人往校外走“學校校醫室我不放心,去我的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頓了一頓,像是哄小孩一般,說着“放心,不疼的。”
祝舒願依舊想要掙開白述鶴的手,談文之前的那次挑撥離間,不得不說是成功了,在他們二人之間埋下了一根尖銳的刺,像是被木屑紮入手掌,不嚴重,但是能感受到,每次握緊手時,每次想要拉手時,每次想要擁抱是,它都會尖銳但是無痕的提醒着祝舒願,白述鶴沒那麼重視你,擺好你自己的位置。
白述鶴歎口氣,誤會了祝舒願的想法“你社長那裡,在我來時她就和我說過,你不用去了,現在人少了許多。”
祝舒願點頭說好,然後走遠,彎腰撿起那把被她踢走的匕首,畢竟是校園,還是要注意些好。
白述鶴打着電話,安排着人給祝舒願做檢查,不隻是手,他偏過頭瞧見祝舒願被侵染一大片的腹部紗布,歎一口氣,被電話那頭聽見以後,還以為是自己工作的問題,隔着電話不停道歉,白述鶴揉着最近因工作太多而漲痛的太陽穴,不願聽于是挂了電話。
私人醫院中,院領導列隊站在白述鶴身後,同人小聲交流着這個簡單的問題。
“腹部和手上的傷都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要好好休養,尤其是腹部不能有第二次傷害了。”院領導一頓,不知該怎麼說“至于妖力,目前我們醫院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治療措施。”承認自己的水平不足,還是在給這所私立醫院出錢的人面前,多少有些難以啟齒。
白述鶴臉色都不變,他早就知道了,談文那小子向來毒的很,怎麼會輕易就讓祝舒願恢複。
祝舒願乖乖走在病床上,不說話,盯着自己受傷的手,愣愣的發呆。
曾經能閉眼躲子彈的大妖怪,現在連奪匕首都要廢掉一隻手。
世事無常啊。
祝舒願嘴角揚起一抹對自己的嘲諷,她耳朵一向好使,當然聽見了院方那句無能為力。
她閉了閉眼,日光灑在臉上,照的眼睛暖烘烘的,祝舒願自己問着自己“要妥協嗎?關于妖力,關于白述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