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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元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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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澄江這人說起來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又按部就班入了仕,按理來說,身上有些官僚主義的氣息本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不知為何,伊諾克第一次見她就認為她與尋常的貴族子弟有點區别。

也正是因此,她當年才在第一議會廳外叫住了她。

伊諾克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側身支着頭看穿着浴袍從浴室裡向外走的人。

說到底,林澄江還是抱她去洗了澡。

然後又被她弄濕了。

天邊已經泛白,伊諾克懶洋洋催促着:“澄江,快一點,你真慢。”

“這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林澄江乜她一眼,“伊諾克女士,這麼久沒見,你真是愈發不講道理。”

她嘴上這麼說着,腳步卻加快了。

伊諾克聽着那句“這麼久沒見”,心裡更明白了些,卻沒有點破,隻是在林澄江上床後抱住了她。

“好累……這都要怪你。你明早走的時候别叫醒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看着懷裡自覺把自己當成抱枕的女人,林澄江的嘴角微不可察得揚起了些,可聽完她的話,那點弧度就又被壓平了。

“好,我知道了。睡吧。”

她很快在林澄江的懷裡睡熟了。

這個女人平日裡向來是鋒利而咄咄逼人的,為了達到目的,她樂于将自己視為不會疲累的機器,以此與那些被寄予厚望的兄弟們争權奪利。

但凡有資格了解到一星半點内情的人們,提起她時總是不住頻頻搖頭——奧黛麗家這一輩的女兒實在太過無情,為了錢權六親不認。

他們總是或有意或無意地回避一個問題——她争奪的是她本該擁有的。既然他們相信一切應當一成不變,那麼,作為奧黛麗家的孩子,她本就應當獲取屬于自己的一份财富與地位。

如今她早已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證明奧黛麗家的一切非她不可。

但不順利,大概也是意料之中的。

興許我們每個人都身負罪孽——林澄江認真端詳伊諾克熟睡的臉——所以才要生活在這樣荒謬而混亂的世上。

而我為數不多的幸運,大概在于一朵花告訴了我它的名字。

伊諾克睡着了,沒有任何人會看到現在的林澄江,她終于卸下所有防備與僞裝,對眼前人露出溫柔的笑。

有我。

林澄江再一次在心裡許諾。

她小心地垂下頭,輕吻懷中人的眼尾。

折騰了一整夜,她也有些累了,可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輕輕擡起伊諾克攬着自己的胳膊,她用枕頭代替了自己的位置,又輕手輕腳将掀起的被角細心複原。

做完這一切,她披着第一縷晨光離開了房間。

幾乎是剛剛關上門,兩夜未睡的疲憊感立刻擊中了林澄江。站在比鏡子還光潔的電梯門前,她趁着等電梯的時間細細打量自己。

雖然确實疲憊不堪,但至少看上去還算體面。

一向如此。

“叮。”

電梯到了,林澄江走進去按下-2層。

站定在電梯右邊的角落,她想,昨晚伊諾克說,禮物已經幫忙送去了,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收到。

說不定在這個星系裡,真的有需要“笨蛋”的戰場吧。

——

從某些方面來說,笨蛋或許看起來并不會單純的像笨蛋,也有可能是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比如祁安——她與笨蛋的相似點實在不勝枚舉,而與小動物的相似點在于,實在很容易被亮晶晶的、活動的物體吸引。

今天是19日,祁安、林淺溪兩人回到1區已經接近十天。綜合孟墨雨、李兩人帶給她們的信息,似乎并沒有人追究她們違規出入上層區,但林淺溪還是跟祁安商量好了,每過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安全屋。

祁安對于這個行為可能帶來的結果并不抱有希望,說到底,她并不認為自己仿造的身份認證能完全瞞過星系中央數據庫——天網之下,一切本該無所遁形。

可多一道安全防護總是好的,祁安想,或許林淺溪也正這麼說服自己。

“嗯……”

她躺在軟綿綿的床上抻了抻腰,神采奕奕地爬了起來。

穿好衣服,做完清潔,補充好足夠的營養液,她正準備出門,卻意外看到窗外不遠處,後院的草叢中有個閃爍的光點。

怎麼會有一個紅色的東西在那裡閃?

祁安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她從窗邊探出頭,仔細盯着那個光點,隻覺得它越閃越快了。

那是……什麼?

林淺溪雖然已經離開軍部,卻仍保持着曾經的作息習慣,雖然昨晚并沒有睡好,可還是在天剛蒙蒙亮時到後院鍛煉了。

她們今天要一起去青梧城區的靛青街做件大事。

有時候林淺溪想想,也覺得自己頗有點賤得慌——以前在軍部時,孟墨雨每天早上五點半雷打不動得來敲她的門,提醒她晨跑,那個時候她恨不得星系馬上爆炸,一秒也等不了了;可現在不能随便出門了,她倒開始懷念起每天早上的五公裡了。

她一邊對自己的品性産生了某些懷疑,一邊仰起頭活動脖子,結果卻看到二樓祁安房間的窗戶開着,祁小姐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将自己半個身子塞進了狹小的窗框裡,并正試圖繼續往外爬。

真不愧是祁安啊。

林淺溪想着,明明看上去她跟普通的人類沒有任何差别,為什麼她能把自己的身體“擰”到這個程度?

這就是仿生人嗎?

怪不得我們的高精武器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在改元戰争中卻仍付出慘痛的代價。

未來的某天,我們真的要以血肉之軀,以與中樞議會差距懸殊的武備,去對抗生理機能遠超我們的對手嗎?

她愣愣看着二樓仍努力把自己往外扯的祁安。

不對。

“我靠!祁安!你幹嘛呢!”

林淺溪沖進祁安的房間時,剛剛趕到的孟墨雨已經在試圖把祁安從窗框裡解救出來。

“墨雨,你來的好巧!”

“不巧,少将,我剛打開大門就聽到您的聲音了。不得不說,您剛才喊得像是祁小姐忽然變成喪屍了。”孟墨雨拉着祁安的半截手臂,正嘗試将她的身體轉45度,以求給她更多自由活動的空間。

“啊!等等,等一下!啊痛痛痛痛!”祁安現在的叫聲比林淺溪剛才還慘痛,“不不不,請等一下,别,别扯!好痛,好痛,讓我自己來,我自己再試一下!”

屋裡幾人折騰得人仰馬翻,好容易将祁安從卡着的窗框中拉了出來。

“我的聖母瑪利亞,祁安,你怎麼忽然要跳樓?”林淺溪氣喘籲籲席地而坐,話剛說出口又覺得有點不對,趕緊拽住祁安的手腕補救,“呃,不對,我是說,出什麼事了?有什麼訴求你跟我說,我雖然可能解決不了,但是我可以盡力或者……鼓勵你!你的大好人生剛剛開始,你可千萬要振作啊!”

孟墨雨拽過一個椅子,坐姿依舊筆挺:“抱歉祁小姐,我想少将的意思是,如果您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或是受了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們。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内,我們十分樂意盡最大努力幫助您擺脫困境。”

祁安有點呆得看看林淺溪又看看孟墨雨,邊揉胳膊邊小聲嘀咕了句:“淺溪,你怎麼說話還能自帶一個翻譯啊……”

她受打擊了、她受打擊了、她受打擊了

林淺溪在心裡默念三遍,溫柔地回答道:“不是翻譯,是因為我嘴笨,一般到了重大場合,都是墨雨替我回答問題。”

“哦……”祁安也坐在地上,她不好意思得假裝咳嗽兩聲,小聲回答林淺溪最初的問題,“對不起,讓你們擔心我,但是,我其實沒想跳樓……就,不知道怎麼了,我剛才忽然看到那邊草地着火了,所以一激動,就想從窗戶下去……”

……

“沒關系祁安,如果你現在不想告訴我也沒關系,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說過的,我們是朋友。”

祁安看着林淺溪“慈祥”的笑容,呆呆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淺溪,你還好嗎?你瘋了?”

林淺溪保持微笑:“不,我隻是希望你千萬珍重,生命是很寶貴的。”

如果祁安是人類,她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會掉一地雞皮疙瘩。

“不是的,你們都沒看見嗎?”她滿臉認真,伸手指向後院的草叢,“就那裡,一開始有個紅點在閃,然後忽然着火了。火燒得厲害,我很害怕,所以才想快點去滅火。”

林淺溪仔細看着祁安的表情,發現她好像真的是認真在說着火這件事時,立刻把假笑收回去了:“嘁,果然。我就說嘛,你這家夥是……怎麼會想不開呢。完全不可能。”

祁安看着林淺溪川劇變臉,奇怪地說:“你明明在關心我,你剛才都那麼說了。”

“我沒有,你别瞎想,我隻是,練習一下該怎麼安慰别人。”

“哦,這樣啊,”祁安點點頭,笃定道,“你剛才很擔心我,孟副将剛才也很擔心我!謝謝你們,這下,我有兩個人類朋友了!”

林淺溪别扭得皺起眉,下意識想要反駁,可又想到幾天前她還在想,或許跟真誠的朋友說真話并不是極具風險的投資。

“人類朋友?”孟墨雨卻咀嚼着祁安說出的話,問到,“原來祁小姐還有不是人類的朋友嗎?”

“當然!教授花園裡的花是我的植物朋友,還有一隻總來教授家的小貓,它是我的動物朋友。”祁安笑意盈盈,手舞足蹈地說。

孟墨雨一怔,幾秒後她垂下眼,輕聲說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您的交友範圍确實很廣。”

“是啊是啊!花們都很喜歡我,我可以跟它們聊天,可是小白不喜歡我,她每次鑽進來都躲着我,我隻好把食物放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它才吃!不過,它不喜歡我,教授也不喜歡它,我們扯平了,我就不……”

祁安正興緻勃勃侃侃而談,林淺溪卻走過來拍了她的肩,對着窗外指了指:“不是吧祁安,我看了半天,外面什麼都沒有啊,你剛才究竟是不是在認真說啊?”

“我真的是認真的!我剛才真的看到了!”祁安收起笑容,滿臉嚴肅,手腳并用比劃着跟林淺溪解釋,“那個火燒得可厲害了,一開始是小火苗,後來一下撲上去了。”

解釋完這些,她又有點喪氣:“可是後來你在樓下喊我,我再一回神,忽然火就不見了……淺溪,你說,我該不會是腦袋壞掉了吧?”

壞掉了?這倒不至于吧,真的會這麼随便就壞掉嗎?

林淺溪皺起眉。

難道是她用她内部的獨立數據庫黑進稽查局系統的時候中病毒了?這不應該吧?

“應該不是,”她正苦思冥想,孟墨雨已經看着祁安非常冷靜地說道,“祁小姐,我想,人的腦袋應該不會輕易地自己壞掉。”

“好像也是哦。”祁安撓撓頭,小心翼翼扶着下巴輕輕晃了幾下。

“總之,祁安,我們下去看一眼吧,确定一下你的腦袋是不是,嗯,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出現什麼幻覺了,”林淺溪伸手把祁安從地上揪了起來,又轉頭道,“墨雨,你今天來得好早,一會兒我們上青梧城區去,你跟我們一起嗎?”

孟墨雨點點頭:“嗯,我最近沒什麼事忙。”

林淺溪沉默了一會兒,等走到樓梯口才慢慢說了句:“秦天最近的動作,未免太大了。”

孟墨雨側臉看了林淺溪兩眼:“嗯,是的。最近的第一軍區,相當不太平。”

“他究竟要做什麼啊……”

孟墨雨看林淺溪蹙着眉,自己的眉頭也不自覺皺了起來:“您似乎過分在意他,有什麼原因嗎?”

林淺溪歎了口氣。對于軍部的林少将來說,秦天一直以來都是她的上司,可對于出生在林家的林淺溪來說,秦天根本什麼也不算。

正因如此,才顯得他的行為越發令她難以理解。

“倒也不是很在意,主要是,我實在覺得奇怪。秦天……我确實不太理解他的做法。如果說他之前想要對我動手是因為我擋了他的路,可現在他已經是第一軍區的最高負責人了,按道理現在韬光養晦才是最好的選擇。為什麼他現在忽然如此急迫地開始拉攏要挾軍部的諸位同僚?況且……對于軍部裡的大家來說,他實在隻是個小角色而已。”

祁安雙手抱胸跟在她們身後,林淺溪兩人走得都不快,所以她正認真一個個台階慢慢向下跳。聽到林淺溪的發問,她有些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小角色?你剛剛還說他已經是最高負責人了。”

孟墨雨則見怪不怪,她略遲兩步,與祁安并排,向她解釋道:“是這樣沒錯,但一般來說,軍部裡的諸位長官都會是各星區大家族安排的人。他們的仕途會更順風順水些,一般情況下代表家族利益,因此幾乎不會存在受人脅迫的情況。畢竟各大家族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真的撕破臉。”

林淺溪先一步下了樓。客廳側邊的玻璃門直通後院,剛才她匆匆跑上去忘了關門,故而現下剛一進入客廳,就有陣陣清風吹拂。

陽光很好,看來今天也沒有降水計劃。

她舒服地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可心裡的怪異感卻無法消散:“是啊,墨雨說的對。以前我隻以為他實在太恨我,才會不管不顧要對我趕盡殺絕。如今看來,這當中有什麼隐情也未可知啊。隻是我不懂,林家向來屬于‘現任議長派’,從不參與選舉投票,誰做了中樞議長他們就忠誠誰。為什麼議會要對我下手呢?”

“嗯?會是議會嗎?”祁安站在門邊張望着剛才她看到紅光的地方,反問道,“雖然我不太懂大家族裡的彎彎繞,但是議會不會授意秦天對你下手的,應該。”

林淺溪:“為什麼?”

“因為樹敵太多對他們沒有好處?”孟墨雨先思索着猜測。

有沒有好處我說不清,但是如果連想要一個人不聲不響消失都要大張旗鼓找軍部幫忙,那議會養我這種仿生人來幹什麼用呢?

她心裡這麼想,嘴上含含混混地說道:“唔,差不多。主要是太麻煩了,不是嗎?”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

孟墨雨猶疑地看着她,林淺溪思索了會兒,猛想起來了祁安的身份,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欸!那裡!你們看,真的有什麼在反光!”就在現場氣氛已經稍微有些凝滞時,祁安忽然指向遠處的草叢,然後快步向那邊跑去,“淺溪!墨雨!快點快點,你們看這個!”

林淺溪孟墨雨兩人頓時更加驚疑不定——畢竟比起有人往這裡扔東西,還是祁安的腦袋壞掉了這個結論更容易讓人接受。

林淺溪邊跑邊沖祁安喊道:“祁安!你找到什麼了?”

“你們看!紅寶石!”遠處,祁安小心地托着顆切割精美的寶石,它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真是見鬼了……怎麼連寶石都有人随便亂扔?看上去它很貴的吧?”林淺溪跑近,看着祁安手心的寶石,隻覺得腦袋嗡嗡響。

孟墨雨對着這顆寶石,罕見地流露出了憂慮與興奮參半的表情:“這顆紅寶石似乎上過拍,浮世拍賣場,起拍價三千萬莫斯。”

祁安好奇地看向孟墨雨:“墨雨,你認得這顆寶石?”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它叫曦夢,11年被姜瑜笙先生以1.2億的價格拍走了。”

“被姜先生拍走了嗎?那它難道不應該被稽查局一并罰沒了嗎?”祁安左右張望着,希望能找到什麼線索一樣,“它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難道它有什麼能讓人産生幻覺的能力?不會是那種,有詛咒的寶石吧!誰拿到就會厄運纏身的那種?”

嘴裡這麼說着,她的手卻非常誠實地把寶石放得離自己更近了些。

看着她實誠的肢體動作,林淺溪不禁搖搖頭:“拜托朋友,不管怎麼看姜瑜笙也不像是厄運纏身的樣子吧?而且你是怎麼做到一邊說它有詛咒一邊把它攥得更緊?”

話音剛落,她的通訊器響了。

林澄江。

她看了看全息屏上的文字,又看了看祁安恨不得立刻化身防盜玻璃櫃供起來的那顆寶石。

啊……

“稍等,似乎有資格管理寶石的人來找我了,”她向祁安兩人揚揚手,轉身走向遠處的樹蔭接通了通訊,“姐姐……那顆紅寶石,不會是你扔過來的吧……”

林澄江此時正驅車在離開青梧城區的路上,聽到林淺溪的問題,她輕輕笑了聲:“呵……看起來你們中有人認識那東西。準确來說,是一個朋友幫忙送給你們的。喜歡嗎?”

“啊?姐你怎麼都知道……可是那東西應該算在非法所得裡了吧?你幹嘛把贓物給我?”

“那顆紅寶石是姜先生在當年正式競選前一天拍下的,在他看來,那顆寶石給他帶來了幸運,是以他極為珍惜它,從不輕易示人,”林澄江顧左右而言他,講完這顆寶石的故事後轉而反問道,“你昨晚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不,沒什麼事。”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很關心那個案子。”

林淺溪驚得原地轉了兩圈:“你為什麼連這個都知道!”

林澄江雙手扶着方向盤,眼睛時不時瞧一眼後視鏡——一輛挂着議會專用車牌的車已經明目張膽跟了她十分鐘。

“長話短說吧淺溪,這個案子我會親自跟進,她們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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