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事是什麼意思,盧毅已經死了,難道有他做替罪羊還不夠嗎?”
林澄江淡然道:“上層區是議會收入的主要來源,對于他們來說,這裡的穩定是必要的。況且讓富商政要們對中樞議長喪失信心是不可逆的損失,這其中就包括讓他們發現有反政府分子在中樞議會的眼皮子底下搞破壞。”
林淺溪深吸一口氣:“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在這裡,想要找一個人,難道還能找不到嗎?小溪,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不願意濫殺無辜,謹慎地選擇以暴制暴的分寸,這是好事。不過你們該知道,壞人不會把壞寫在臉上,可他們擅長分辨誰不是他們的同類。”
“為什麼?林澄江,你到底知道多少?我們是碰到什麼核心機密了嗎?”
林澄江将車子駛入一條人少的小路,看着身後依然緊咬着的車,分神回答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至于機密?這個問題要問夏教授的助手,不是嗎?我快要到了,小溪,你還有其他事嗎?”
“你為什麼覺得我們可以跟議員做交易?我們拿不出他們想要的籌碼。”
“信用本身就是一種籌碼。更何況,你們還善良、正直、一腔熱血,總結來說,很像笨蛋。魯莽好控制又守信的笨蛋,我不認為你們眼中的壞人會不喜歡和你們這樣的人合作。”
“可我們……”
“這裡的規則對你們來說的确殘忍,但,或許有些時候,想要做成一件好事,需要經曆十次抉擇。你們愛惜羽翼,不願與壞人同流合污,可在這個時代裡,無法做出取舍的人,是沒法做成事的。”
通訊被林澄江切斷了。
林淺溪皺起眉,她隐隐聽見急刹車的聲音。
以前林雲影想把她塞進議會裡,林澄江勸說林雲影“淺溪太執着,不适合走仕途”。可難道林澄江天生喜歡察言觀色卑躬屈膝嗎?
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完。
林淺溪捏緊了拳頭。
可興許,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
“這顆寶石真漂亮啊,墨雨,真的,我從沒親眼見過這麼好看的紅寶石……”
林淺溪走回祁安那邊,正聽見她在對着孟墨雨碎碎念。
“淺溪怎麼還沒接完通訊,她再讓我拿着這個一會兒,我就要忍不住把它據為己有了,真的。”
而孟墨雨也難得沒有對話痨保持沉默:“祁小姐,我明白您十分喜歡這顆寶石,但還請您手穩一點,它很貴。”
林淺溪無奈地捂住臉,怎麼感覺事情還沒辦完,她們就先要面臨分贓不均了?
“祁安,墨雨,我的事問完了。”
目光聚焦在寶石上的兩人此時四隻眼睛都挪到了林淺溪身上。
祁安先開了口:“淺溪,這紅寶石是怎麼回事呀?”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想到剛才林澄江的話,林淺溪仍覺得後背發涼,“這東西确實是那個贓物。”
聽到這話,孟墨雨慣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此時流露出深切的哀傷,看上去是正在為終将逝去的1.2億莫斯哀悼。
而祁安沉痛的表情也讓林淺溪看出了一萬分的悲切,似乎她已經在為即将失去這顆精美的寶石而悲傷。
還好這倆人一個慣來不高興一個通常沒頭腦,不然恐怕已經要在這裡打個頭破血流了……
林淺溪暗暗吐槽,趕緊把曦夢從祁安手裡接過來揣好了,讓兩人暫時都别看見它。
“好了好了,我已經深刻了解你們都很喜歡這東西了。不過不管怎麼說,無主之物見者有份,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倆一個要石頭一個要莫斯這到底該怎麼分,但我的那份我不要,等事情辦完,你們再讨論怎麼分這寶石,如何?”
“你怎麼這麼随便就把它揣兜裡啊?等一等,它是我們的了?既然是贓物,那它應該是中樞議會的資産才對啊?”祁安好不容易把心神從寶石本身上轉移了。
林淺溪點點頭:“算是我們的吧,畢竟我們的團隊現在的定性應該是‘有危害性的非法組織’,貓一點議會的東西非常符合我們的團隊精神。我們進去說話。”
祁安點頭應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孟墨雨已經趕在她前面說出了她的心聲:“少将,那顆寶石,還請您妥善保管。雖然您并不在乎,可它很貴。”
“嗯嗯!”祁安飛速點頭。
林淺溪:“……我!知!道!啦!”
就在林淺溪恨不能當場賭咒發誓她一定像愛惜自己一樣愛惜這寶石時,祁安卻在這時後知後覺回過味兒來了。
秦天不可能是奉命打壓林淺溪,更不可能受卡爾指使在第一軍區裡搞什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可他又沒身份沒背景,如果他不是個傻子,那豈不是笃定議會和權貴都拿他沒辦法嗎?
在這個星系裡難道還有比他們地位更高的人嗎?
這麼想着,她脫口而出一個蠢問題:“淺溪,秦天他,會不會是個笨蛋啊?”
林淺溪,現年32,世面見得不少,參加過最豪華的酒會也去過最貧瘠的荒原,可至今還沒見過一個笨蛋問另一個笨蛋星系裡腦袋最活泛的人之一會不會也是笨蛋這種奇觀,一時之間竟被震住了。
孟墨雨從林淺溪難以掩飾的神情中讀懂了這份震驚,她代替林淺溪回答了這個問題:“祁小姐,我想。嗯……我想,以秦天的才能來說,或許稱不上星系中數一數二,但,他或許真的不是笨蛋。”
祁安顯然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定義成了笨蛋,聽到這個回答,她愣愣地說道:“如果我是卡爾先生,我現在一定很生氣。本來軍部的軍隊就是議會的軍隊,議會的軍隊就是我的軍隊,可現在第一軍區裡的人都聽秦天的話,那這豈不是變成秦天的軍隊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軍部裡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直接去調度仿生人和武器庫……”林淺溪正說着,忽然反應過來了,“等等,你不會是想說,秦天馬上就要死了吧?”
祁安捏了捏自己的指骨,淺灰色的眸子透出奇異的平靜:“如果他是笨蛋,他可能快死了;如果他不是,那證明有某個能與中樞議會和世家權貴對峙的第三方勢力在支持他。”
說着,她拉上客廳通向後院的那道玻璃門:“我剛才忽然反應過來了。我喜歡那顆寶石,可并不明白它的價值,隻覺得它很漂亮;墨雨也喜歡那顆寶石,但她不在乎寶石本身,喜歡是因着它價值連城。即使我們喜歡的是同一個東西,都會因為不同的視角産生不同的喜歡它的理由。可淺溪你明明說過,秦天沒有什麼強硬的背景,第一軍區那麼多大家族的人,他一個人,恐怕開不出讓大家都滿意的價碼吧?”
孟墨雨這會兒也從剛才的1.2億中緩過了神,贊同道:“确實。比如林少将想要的就很不一樣,所以她現在離開了。”
“首先,我必須說,我根本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其次,我絕對、絕對不是因為跟他想的不一樣被迫離開的。”林淺溪還沒消化掉祁安剛說的話,又聽見孟墨雨這麼說,氣得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了這句話。
大概是被剛才看到的珍貴藝術品璀璨的光芒洗滌了身心,祁安感覺自己現在的腦子轉得飛快,腦子一轉,她就顧不上控制語速:“是啊,我和墨雨想要的也不一樣,可我們現在還是在和平共處,因為我們有同樣要做的事,我們必須合作,來達成我們的目的,在最終的目的前,一些分歧或許算不上那麼重要。那麼,秦天給那些唯他馬首是瞻的人許諾了什麼呢?他為了不讓你知道平叛的真相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左膀右臂去修改你所在的航艦坐标,這真的是他的主意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林淺溪思量着祁安的想法,一時間竟沒找到什麼漏洞,但沒有漏洞反而讓她有些心慌——議會和權貴已經夠麻煩的了。
“聽我說,聽我說,”她定定神,眼睛掃過身邊的兩人,語氣中罕見地充斥着不自信,“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孟墨雨到現在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在這段短暫的人生中,她花了一半的力氣活着,另一半的力氣“報恩”。
如今,曾經的“恩人”終于露出了獠牙,隐約展露出資本家慣有的要将人壓榨到極限,敲骨吸髓的做派;而她曾一度嫉恨卻又不得不“保護”的對象在知曉了一切後仍用時而讓她厭惡卻又無時無刻誘惑着她的眼神說着自由與平等。
火焰曾灼傷她,現今又溫暖她。
“我相信你。”
眼瞧着孟墨雨先表了态,祁安忍不住為難:“淺溪,你說這個第三方,會不會是區政府啊?”
“我不知道,”林淺溪将右手置于左胸,嚴肅地說,“但我承諾,我将為了真相不遺餘力。”
——
“李總,您看,”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醫用口罩的女人指着一台顯示着各種複雜數據的儀器,給李做介紹,“雖然很遺憾,但我的團隊到目前為止幾乎不眠不休,仍未能完全分析出您提供的樣本的成分。或許那份樣本裡含有某些尚未公開的藥物成分,我們短時間内,恐怕很難複刻出與之相同的藥品,但,維持至少三分之二的藥效,是可能的。”
李瞅了一眼那儀器的外接顯示屏,隻覺得看這玩意兒一眼自己就要立刻夢會周公,可看不懂歸看不懂,面上該裝還是得裝。
他假模假樣認真看着那塊全息屏,滿臉不豫之色,看也不看眼前的人,伸出食指點點自己的太陽穴冷聲道:“我每年砸八位數的莫斯給你們研究團隊,結果現在隻一個藥物的成分,你們竟然說分析不了?我實在懷疑我花出去的錢是不是并不值當。”
李自以為他的面子撐起來了,可他對面的女人卻絲毫不吃這套,她毫無所謂地聳聳肩:“如果您認為您對我以及我的團隊的投資并不值當,那您大可以撤銷投資。”
李冷哼一聲,不吭聲了。
畢竟不值當才是見鬼了。
他面上不顯,腦子卻已經開始飛速運轉,想想個既不丢面子又不丢面子的方法把這事兒揭過去。
“少爺,方博士,抱歉打擾二位,”李正懊惱自己是不是沒什麼台階下了,奧爾柯特卻在這時敲了敲門,“少爺,有客人到訪。”
好!甚好!
李大喜,仍裝着那副皺着眉的樣子,轉身面向眉眼間透着無謂的女人,淡淡道:“方博士,我相信您的能力。這份藥物對我來說很重要,希望您能認真對待這項工作。”
“嗯,知道了,”她的反應比李還要平淡,沖着門口揚揚下巴,“您自便。”
我自便?這兒是我家!
李氣了個半死,卻風度翩翩向方博士點了點頭。
随後憤而離去,将自己的怒火發洩給了可憐的、從頭到尾一言未發的門。
房間裡的女人對自己不學無術的投資人的憤怒毫無反應,她的眼睛再次緊緊定在了那塊顯示屏上。
按理來說,沒有分析不出的可能。
——
“哈,奧爾柯特,你聽到了嗎,她剛才跟我說‘您自便’?我的天,您自便?我簡直……那家夥簡直沒有把我這個資方放在眼裡!”
奧爾柯特看着李憤怒的樣子,無奈地歎息道:“少爺,您應該也知道,像方博士這樣有才華的學者,恃才傲物也是很正常的。況且,您如果别太……或許她也不會那麼跟您說話。”
“奧爾柯特,你想說我太裝了是嗎?不是吧,你胳膊肘往那邊拐?我給你開工資啊!是我!”李更氣了。
我想說您太欠了……奧爾柯特暗想,自從自己開始跟着李,前途簡直是又光明又灰暗。但是他确實沒說錯,衣食父母也算半個父母,開工資的人說的都對。
“好的少爺,那您開心就好。還有,林淺溪小姐在等您。”
“林淺溪?”
“是的。但她不願意向我透露她的來意。”
李沉默了下,對奧爾柯特道:“我知道了,你去總控室看看周邊情況,順便,暫時斷掉别墅的供電。”
奧爾柯特點頭應是,轉身離開了。
真刺激啊。
李笑了笑。
果然,這才是人生嘛。
林淺溪在客廳等了會兒,沒見到李,卻先發現房間裡的智能設備忽然全數罷工了。
她站起身,擰着眉四下觀察。
“林少将,好久……不對,我們不久前才見過,”她正思索着,李的聲音從某個展示櫃裡傳出來,接着,占據了客廳半邊牆的櫃子向兩邊展開,李迤迤然從裡面的密道走了出來,“真沒想到,竟然能看到您單獨來找我,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輝。”
林淺溪眼睛動了動,頓時想明白了,她再度坐下,嘲諷地勾起唇角:“呵,李少爺的排場還真不小,不常住的房産裡都要修個密室。怎麼,虧心事做多了,害怕被鬼找上?”
“哈哈哈哈,林大小姐真會開玩笑,我這半生雖然沒做成什麼大事,但倒也不至于怕鬼,”李笑嘻嘻地展開雙臂,一派坦蕩的樣子,“怕是您,常在河邊走……會怕冤魂索命嗎?”
“哼,冤魂?”林淺溪不怒反笑,眼裡卻像是含着冰,“怎麼,李少爺真以為借了别人的手害人就算自己清清白白了?你早知道議會根本不會放過楚瓷她們了吧,為什麼當時信誓旦旦向我們保證絕不會牽連到她們?”
李聽完這句話,笑得前仰後合,連話都沒說出來。
林淺溪的眼神更冷了:“李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抱歉抱歉,”李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走到林淺溪對面坐下,“我隻是實在沒想到,您居然是因為這個來找我的。林大小姐,雖然這麼說似乎有些太不客氣了,不過,原來您諸位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嗎?我說不會牽連到她們,您就這麼信了?那我要是說我是内定的下任中樞議長,給我轉十萬莫斯我讓您當1區總長,您信不信?”
林淺溪的臉色登時更難看了。
但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沒有後續親自去調查那幾位執法員的背景,的确是她們的疏忽。
“哦,還是說,其實林大小姐您自己也不想在那些人身上浪費時間,而現在知道了她們可能有生命危險後,又承受不了……内心的譴責?所以要找我來分擔您心裡的負罪感?”看林淺溪不說話,李又慢悠悠補刀道。
看着李戲谑的眼神,林淺溪努力遏制心中的怒火,而後竟又笑了出來:“李少爺,确實,您是對的。這件事,的确是因為我們的疏忽而造成了難以挽回的後果。真是感謝您身體力行給我上了一課。”
李本來保持着悠然的姿勢,聽到林淺溪口中“難以挽回”這幾個字,他的眉梢微微顫了顫,但緊接着,就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
“不必這麼客氣,大小姐。不過,我想說,這裡既然隻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裝出一副正義淩然的樣子?為了達成目的,犧牲幾個小角色,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怎麼,答應祁安,要幫她讨個說法啊?”
林淺溪漠然道:“您實在該慶幸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祁安,不然,您現在恐怕沒法兒這麼安穩地坐在這裡。的确,對于你們這些東西來說,為達目的犧牲些‘小角色’又有什麼關系?”
說罷,她站起身:“叨擾了,告辭。”
“等一下!”她正準備離開,李卻一個箭步沖過來攥住她的手腕,“你這是什麼意思,蘇青墨她們真的已經出事了?”
林淺溪反手一使勁兒,掙開了李:“關你屁事。”
“這不可能!”李像是沒感到疼一樣,“我早就打聽好了,她們裡有人……她們不可能出事!”
“他六舅的,你人格分裂啊。”林淺溪看着李忽然像是變了個人,無語地張嘴就罵。
李剛剛被人怼,現在被人罵,他氣得要死,可異常嚴苛的家庭教育讓李沒什麼髒話的儲備,于是他幹脆現學現賣:“你來找我到底什麼事?他六舅的,你也是個神經病,看什麼看,隻許你懷疑我,不許我懷疑你?”
這男的指定有什麼毛病。
林淺溪冷眼打量李。
他現在不會正犯病呢吧,萬一一會兒躺下訛我我要給他一拳嗎?
林淺溪不說話,更把李氣得要過去了,他幹脆直接大喊起來:“奧爾柯特!奧爾柯特!你人呢?現在,現在就去幫我問問那幾個執法員到底怎麼個事兒!我馬上跳進定海都洗不清了!”
他六舅的泡泡茶壺,這男的是不是真瘋了。
林淺溪旁觀李突發惡疾,正盤算着該怎麼給他一拳,奧爾柯特卻像個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出現了:“李少爺,昨天都已經确定好了,她們不會有事。”
“聽到了嗎?啊?”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挺直了腰杆,“我就說,我打聽清楚了的。雖然我理解你的憤怒,但别出了什麼事都跑來找我。走流程不需要時間啊?”
林淺溪皺着眉看了他一眼,轉而對奧爾柯特說道:“奧爾柯特先生,您家少爺,是不是這裡有什麼問題?”
她說着,點點自己的腦袋。
廢話,當然了,這還用問?
奧爾柯特想着,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你們越來越不尊重我了,”李咬牙切齒地說,“林淺溪,你說我是大少爺,難道你不是大小姐?難道你能否認你跟我一樣,是吃着人血饅頭長大的?你懷疑我居心不良,我難道就不能懷疑你心懷叵測?我們祖輩的發家史一樣血腥,誰比誰高貴?”
林淺溪沉默了半晌。
“我想要一份名單,所有1區曾經支持姜瑜笙的家族的名單,當然,如果你能查到誰因此受到了清算就更好了。”
“哼!想不到你們竟然有點上道了,”李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可以幫你們,看在祁安心地善良的份上。不過,那些家夥沒那麼容易說服,更難合作。你們這些神經病早晚遇到比我更惡劣的家夥,祝你們成功。”
“呵,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個惡劣的人?”
“這不是重點!”
奧爾柯特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情況下不會讓自己的雇主在旁人面前因為自己跌份兒,除非忍不住。
他伸手捂住臉,艱難地調整好心情,放下手重新露出微笑:“林小姐,那我送您出去?”
“麻煩了,”林淺溪點點頭,走到大門口,終于忍不住轉身對奧爾柯特說道,“奧爾柯特先生,諱疾忌醫是不好的,您家少爺……我認識個很不錯的腦科醫生,下次可以給您名片,報我的名字,給他打八折。”
奧爾柯特深吸一口氣:“您有心了,我替李少爺感謝您。”
“不用這麼客氣,”林淺溪同情地看着奧爾柯特,“早治療,早康複。”
頂着奧爾柯特憂傷的目光坐上能源車,她嘴角勾起暢快的笑。
今天也是日行一善的一天啊,林淺溪。
隻是不知道祁安和孟墨雨是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