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你真的處在那個困境中,所有當場的細節都将變得格外重要,看不見的、微弱的、不起眼的。也許一塊面包屑都能左右最終定局呢?相信已經明白這一點的你們,一定在困局中也能扭轉取勝。”
“人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很重要的。不要拘泥于一格,打開自己、世界所設的限制和枷鎖,靈活,變通,加入理性的思考和大膽的勇氣。也不可以隻關注自己内在,外部的環境與細節也很關鍵。”
“這是我身為一個機甲師,也身為你們的臨時老師,所希望能教給你們的。”
星子辜側過頭,鄭重其事。
某一刻,他的神情變得清醒而認真,但下一秒,他又恢複了有些神經病的古怪感。
“哎呀!差不多了,今天的課就到這,我要去搞課後輔導了。”星子辜撓撓臉,突然意興闌珊,丢下神色各異的一衆軍校生就走了。
“啊……?就下課了?”衆人懵了。
好突然,雖然他該講的好像确實講完了。
但是,他說他是機甲師?難道不應該是單兵老師來教他們開機甲嗎?雖然機甲師當機甲課老師也沒問題……但不太符合常理吧。
也許這也是他口中“變通”的一環?
可是他說,他隻是“臨時老師”?意思是隻教他們這一節課嗎?
大部分人似懂非懂。
有的人覺得他說的有那麼點道理,還想再消化消化,也有人覺得他全是自我感動,不能算個合格的老師。
也有人直接地“嘁”了一聲,“不教我們最好,什麼狗屁老師莫名其妙,浪費一天時間。”
邢橘望向星子辜離去的瘦削背影。
他走的方向天際澄澈,迷霧散開。
雖然他的行為表現很古怪很自我,但他說的東西很實在。他今天要講的道理,其實也在最後濃縮成一段話概括出來了,不過一天的疲勞下來,已經沒幾個軍校生還有精力注意聽了。
他其實也很細心,每個人的問題他都看出來了,并且試圖以自己的方式教導過。
比如那個剛上機甲就被暴力拽下來的學生,邢橘觀察的時候發現,他上機甲時完全不顧後背,弱點全部暴露,很容易在這個時候被敵人鑽空子。
星子辜大概是想讓他改正重來,不過那個學生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之後他甚至沒落下已經選定好機甲類型的萬千殷和昭澄,糾正了他們的一些問題。
萬千殷總結的那三個點,就是星子辜揪出來的邢橘的問題。
她确實在試駕輕甲和重甲時都沒有擺脫思維限制,可能是因為在修複艙意識空間開慣了中型機甲。當時,哪怕耳朵聽着星子辜介紹重型機甲的風格,她仍然在攻擊襲來時,下意識閃避。
這确實是邢橘的毛病,但很顯然,星子辜的教學方式也很有問題。他明明可以像雅郁禮那樣直說,但他非要邢橘自己悟。
雖然他不是個合格的老師,但他是個好的老師。
準備了難得一見的紙質的東西,像不上網的老年人一樣,努力了解年輕人的喜好,搞出幾道問題,以為會增加課堂的趣味性,結果三不像。認真挑出學生的每個錯誤,用自己古怪的方式幫他們發現,從早到晚每個人都很累,但最累的必然是他。
陰晴不定但用心,脾氣怪異卻可靠。
可惜懂他用意的人注定不會很多。
說是臨時老師,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到。
老師走得太匆忙了,她隻好在心裡說了聲,謝謝。
她明白,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課之一。
邢橘收回目光。
“走吧。”她對昭澄說。
“去哪?”昭澄問。
“模拟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