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絕妙的撤退路線在腦中生成,她拽拽昭澄的手,在他掌心畫了幾筆。
昭澄點點頭,空氣中産生微小的顫動。
事不宜遲,兩人迅速而安靜地起身,朝門口靠近,把室内的第三人抛在後頭。
門從内部還是可以打開,邢橘動作輕慢地開門,盡可能不讓它發出聲音,擡頭向上看,果然對面的窗戶還大開着,就像進小房間之前她觀察到的那樣。
沒見老師的身影,她不再猶豫,肌肉發力,像隻豹子一樣敏捷地跳到窗台上,順勢躍出窗外,長臂一勾穩穩站在樹枝上。
昭澄緊随其後,姿态輕盈,落在她左邊。
出到外面,終于可以說話了,昭澄驚魂未定道:“我去,那是誰?”
邢橘搖搖頭,手下意識伸向口袋,卻抓了個空。
剛剛放進口袋裡的臨時生命活性儲存戒指,不翼而飛。
邢橘面色一凝。
她馬上明白了。
“剛剛蹲在那邊的時候,被另一個人趁亂摸走了,當時我太緊張了沒注意。”
她先搶過戒指,但那人在後面躲藏的時候又偷了回去,被反将一軍。
他反應也挺快的。
昭澄“嘶”了一聲,“那我們怎麼辦?plan B?”
樹梢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鳥鳴。
這聲音有點熟悉,二人眉頭一跳,望去。
是機械鳥,屁股上印着404那隻。它立在枝頭,漂亮又神氣,好奇地歪頭看着下面。邢橘與那雙黑豆豆般的小眼睛對上,機械鳥又發出一聲更熟悉的“咕咕”,激動地撲了撲翅膀,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說的樣子。
又見面了。
房間内的第三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昭澄很明顯也想到了那個人,但他不敢置信,一頭霧水:“是他?可是怎麼會?”
“就是他。”邢橘忽然閃電般出手,将枝頭看熱鬧的小鳥一下子抓進手心。
一人一鳥都懵了。
邢橘把機械鳥塞進口袋,無視它的掙紮,示意摸不着頭腦的昭澄往下看。
昭澄依言看去,樹葉翠綠密密的遮掩後面,窗内,看管老師蹲在門鎖前搗騰,從老式的鎖孔中扣出幾根細小的樹枝,淩亂的碎屑掉在地闆上。
校用倉庫建成已久,看管的大部分東西又不算特别貴重,所以一直是普通的機械鎖,這正好有助于他們。
這看似普通的小鳥,原來就是解除他們剛剛困境的救星啊。
昭澄恍然大悟。
雖然不明白那人的動機是什麼,但他的身份已經可以肯定了。
他挺有頭腦的,剛剛這麼危急的情況下,又指揮小鳥堵門,又趁機偷走戒指,不得不說,有點本事。
邢橘又把鳥掏出來,威脅:“你主人要去哪,不說就把你煲成雞湯。”
404小命被捏在人手裡,看起來都快飙出眼淚了,尖嘴叽叽咕咕,翅膀拼命地往一個方向指,賣主人賣得相當幹脆。
那邊?那邊是宇宙梯的方向。
正好和他們下一個目的地一樣。
二人對視一眼,某種十分巧合的預感呼之欲出。
“我好像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昭澄撫着下巴。
“我也有。”邢橘道。
二人沉默。
“先去宇宙梯那邊吧。”邢橘打破安靜的畫面。
計劃趕不上變化,出乎意料的第三個人和一隻鳥插了進來。
不過計劃還要繼續。
宇宙梯某個梯口最近正在翻修,人員混雜,适合渾水摸魚。
二人現在已經是正式的軍校生身份了,和以往大不相同,這種違紀行為被抓到,要按神樹島軍校法規正規處置,可沒有單單關禁閉那麼輕松了。
這一段時間,他們已經收斂了很多,曾被稱為島霸的二人金盆洗手,安生學習,特巡組全員都松了一大口氣。
但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現在重出江湖,邢橘心中蠢蠢欲動,貓在草叢裡,感覺乖乖學生的生活果然還是不如叛逆刺激。
挑戰權威,大概是他們刺頭的天性吧。
邢橘按着昭澄,耐心在宇宙梯邊的草叢裡蹲守。
二人在頭上套了黑色頭套,此刻夜快深了,行蹤可以很隐蔽。
片刻,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樹林間快速穿行而來。
來人的身影在黑影中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但可以确定的是,他頭上也套着同款的頭套。
邢橘:“……”
要不是他們真的不認識,她都快懷疑他們是不是其實是一夥的了。
404被邢橘攥在手心,看到那個身影,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喙被膠帶纏上,隻能發出悶悶的聲音。
邢橘一把塞進口袋。
“有點熟悉,他果然是……”昭澄眯眼細細端詳。
那人閃到一顆大樹的樹幹後,看動作,是在觀察維修的梯口的情況。
邢橘和昭澄半彎着腰,比着手勢,借着掩護分别從兩邊無聲包抄那人。
黯淡的光線平等地掩飾着所有人的行蹤,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邢橘的靠近。
邢橘如蓄勢待發的獵手,緊緊盯着目标。
在一個完美的時機時,她猛地從後撲倒那人,壓制他的後背,噌一下掀開他的頭套!
“讓我康康你的真面目!”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