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眠瞪圓雙眸,等到那些人走遠之後,她才松開青彤的口鼻,兩人左右看了看,确認沒人注意,蹑手蹑腳地從一旁小巷中出來。
青彤揉了揉被捏疼的臉蛋,不解問道:“姐姐,方才那些是什麼人啊?怎得會從永巷出來?”
永巷中住的多是些外來戶,在京沒有親戚幫襯,隻得住在這不需結契的破舊貧民街。
姜醉眠一把拽住她欲朝永巷中走去的腳步,朝那幽深巷口中看了眼。
巷子曲曲折折,盡頭處才是她們的家。
現下巷中看起來已經沒人了,但是姜醉眠仍舊一步也不敢再往巷口去,她飛速拉着青彤,低頭朝着相反方向快步走。
“姐姐……”青彤見形勢不對,壓低了聲音問道,“我們不回家嗎?”
眼見着兩人離得那巷口越來越遠,姜醉眠這才松了口氣,說道:“方才那些人是姓路的手下。”
青彤眼睛瞬間睜得圓溜溜的,嘴巴也震驚地張大。
“什,什麼?!姐姐你已經找到仇人了?”
“嗯,”姜醉眠繼續道,“所以我們近日不能回家了,先在外面避避再說。”
她實在沒想到路予行會這麼快就尋到她的住處,看來她也該盡快另作打算才是。
兩人出來的匆忙,身上并沒帶什麼銀兩,姜醉眠便帶着青彤去了醫館。
她左右不能在醫館繼續呆下去了,恐怕會連累了無辜的掌櫃,便打算去将自己這些時日的工錢要了。
醫館掌櫃年近花甲,慈眉善目的模樣,跟她遠在南陲村的師父有幾分相像,因此姜醉眠見到老人家也覺得十分親切。
“掌櫃的,我家中出了點事,我是來跟您請辭的,”姜醉眠情真意切,“這段時日多虧了您的照拂,不然我們姐妹二人恐怕無可安身了。”
掌櫃知曉人人皆有難處,并沒有為難二人。
“這是你的工錢,來,姑娘,收好了。”
姜醉眠接過一看,沉甸甸的一小塊碎銀。
她連忙推拒:“掌櫃的,您給多了。”
掌櫃卻道:“收着吧,誰家裡沒有個難處,希望這銀子能給你們兩個小姑娘幫上些忙。”
姜醉眠實在感激,拉着青彤一齊給掌櫃俯身行了大禮。
“多謝。”
青彤也乖乖跟着說道:“多謝。”
“快些起來,也沒多少銀錢,算不得什麼。”
“可對于我們來說,已是救命錢了。”
姜醉眠隻怪自己沒把那兩張五千兩銀票縫在貼身衣物上,現下想回家去取也是不能了,怕是家中已被布下天羅地網,隻待她自投羅網。
隻能往後再說了。
兩人跟掌櫃再三道謝,準備從醫館出來之時,卻忽然看見街頭又出現了那一小隊熟悉的侍衛。
姜醉眠定睛一看,蔺風正提着刀,面無表情地朝着這處醫館快速行進。
她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拉着青彤又退回了醫館内。
掌櫃見狀,問道:“可是銀子還不夠?”
已經來不及逃出去了,姜醉眠情急之下,“撲通”一聲竟然直接跪在了掌櫃面前。
青彤雖然不知為何,可也跟着跪下了。
掌櫃也震驚不已,忙過來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了?快快起來說話。”
姜醉眠眼神焦灼,卻強行命令自己必須冷靜下來,她一字一句說道:“掌櫃的,還有一事相求。”
*
蔺風帶人沖進了醫館的時候,賬台後面那花白頭發的掌櫃被吓了一跳。
治病救人的醫館,何事見識過這麼多帶着滿身煞氣的殺神?
掌櫃連忙過來問道:“幾位可是要看診?”
蔺風掃視四周一圈,這醫館并不甚大,堂内藥香撲鼻,隻有兩張問診桌,一張簡單的竹床罷了。
“你醫館内負責煎藥的那個女徒呢?”
掌櫃面色如常,回答道:“她今日就沒來過,許是家中有事耽擱了吧。”
蔺風盯着那雙布滿皺紋風霜的眼睛,沒從裡面看出什麼慌亂和撒謊之意。
可人既然沒在家裡,說不定就是藏在這醫館中!
眼見為實,他仍對身後人說道:“搜。”
掌櫃像是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會如此莽撞,在他的醫館中上上下下的翻找搜查起來。
“各位大人,”掌櫃也看出這些人非等閑之輩,自己招惹不起,隻能連連勸道,“那女徒今日真的沒來啊,你們就算是把老朽這小醫館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想要的人啊!”
蔺風對他的阻攔不為所動,任憑手下人很快将小小醫館搜查得淩亂不堪。
“大人,沒有。”
“大人,這邊也沒有。”
蔺風臉色漸差,卻忽地聽見有個侍衛禀報道:“大人,這裡面竟然有個暗房!”
掌櫃一聽,臉色驟然一變:“幾位大人萬萬不可入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