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惠惠一點也不想離開許家,可她做的事算是丢盡了劉家的臉面。就算她能求母親,也是無力回天。
畢竟,她爹劉富貴在村裡可是最要面子的,而她娘在她爹面前可是老實得很,就是多說一句話都是不敢的。這事要是傳回村裡,她可就沒有活路了,她爹一定會為了自己的臉面随便找個男人把她嫁了。
心裡想清楚後,她也不敢再存什麼心思,頂多是想着能多賴一會兒算一會兒。
許淮景估摸着時間,知道事情還沒有辦妥,自然也就懶得催促。隻是挨着劉敏敏坐下,學着父親的樣子拿了份報紙假裝翻看着,至于看進去多少内容大概也就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雖然劉惠惠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姐姐,可她做的事兒太膈應人,再加上她本來對這對母女就沒有什麼好印象,自然也不會開口挽留。
不是同一路的人,最好的結果就是各走各的路,互不幹涉的好。
雖然劉惠惠想一直賴在這裡,但窗外的天色終究還是漸漸亮了起來。
等到天色完全大亮的時候,許母就站起來打算把這對令人讨厭的母女送走。
許父卻拉住了自己妻子的手,放下報紙,掃了眼劉家母女才開了口:“你也跟着折騰了半夜了,就留在家裡休息吧。我和兒子兒媳婦兒送他們去好了。”
許母知道是丈夫關心自己,心中熨帖,可還是猶豫,剛想開口,卻被丈夫搶先一步:“再說,你去了車也不夠坐的啊。”
他這麼一說,許母也想起來這事兒了,一輛小車也就夠坐五個人的,再加上自己可不就不夠了嘛。
要是真有一個人不去,還真是自己最合适。畢竟,她既不會開車,和這對母女也沒什麼感情。
想了想,她才囑咐丈夫:“開車小心點,我在家裡等你們回來。”
“嗯。”許父也不多言,隻認真地應下了。
“親家母,劉家二姑娘,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們去車站吧。”
說完,竟是沒有等身後人,就率先走了出去。
劉敏敏剛準備跟上,卻被許淮景拽住了衣擺。
“怎麼了?”她滿臉的疑惑看向始作俑者。
“等我一起。”男人卻是滿臉笑意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沒明白這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膩歪,但是在母親和姐姐的面前,她總不好讓她們看出端倪,也就真的停下步子等着人跟上自己。
于是,一行五人分成三隊,就這麼朝着外面走去。
說是天光大亮,其實也就是六七點鐘的樣子,周圍的鄰居也有出門的。為了防止他們知道劉家母女這麼快就回去了,他們特地在院子裡就一起上了車。
如此,等小車從院子裡出來,要是再遇上人,也就沒那麼尴尬了。
能住在這裡的都是有臉面的人,也不會盯着車裡看,能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可以,許父也不想這麼快就把人送走,可他們的行為實在超過了他們一家人能忍耐的範圍了。
小車一路前進,很快就走上了通往車站的大路。
此時的劉惠惠心裡卻湧動着似潮水一般的悔意。她雖然早就知道許家條件不錯,卻壓根沒想到竟然能好到這種地步。
現在可是一九七九年,這時候能買得起車的人不說鳳毛麟角,那也是夠主人家好一番炫耀的了。可他們許家卻能有不止一輛車。
剛剛許父開車出來的時候,她可都看見了,院子裡可還有一輛車停着呢。看起來似乎比眼前這輛更新一點。
想到這兒,她開始埋怨許父,都說要送他們了,怎麼就不能拿新車送他們呢?
再一想到自己就這麼錯過了一個嫁到有錢人家的機會,她真是恨不得能回到過去,狠狠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怎麼就不能多想一點,非得把事情弄到現在這副不好收場的樣子?
可她顯然也不會明白,一個人的性格從來都不是能輕易被改變的。她從小就不講道理,看見什麼好的,都想搶過去,不然就甯願毀了讓别人也跟着一起痛苦。
這樣性格的人,自然不會是事先籌謀的人。
她内心的悔恨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就連劉母想的也是得罪了許家,以後不好讓親家幫襯自己兒子了。
路程就這麼一點點縮短,而車上的人卻是依舊沉默着。許家三人是不想說話,劉家母女卻是有話也不敢說。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車站入口處。
許淮景這時也終于擡起了自己的頭,順着一個方向朝着車窗外看去,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因為人就在自己身邊,劉敏敏自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動作。
扯了扯身邊人的袖子,才壓低聲音問道:“你在找什麼呢?”
劉敏敏本來以為這人會立馬抽回自己的袖子,卻不想他竟然隻是低頭看了一眼後,就一臉“這是秘密不能說”的樣子,然後竟然學着她的樣子壓低聲音說道:“等會兒讓你看一場戲。”
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放了什麼藥,但她到底沒再繼續追問。
可等她再看向男人的時候,卻見那人的眼睛忽的亮了起來。
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劉敏敏便也朝着他看的方向看過去。結果,她就在遠方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要是看的不錯,那人不就是和劉惠惠經常混在一起的二流子嘛。
名字她不知道,臉卻是記得的。畢竟,比起許淮景的五官端正,那人長得實在算不上好看。
看着人逐漸走近,劉敏敏忽然就有種感覺,這人或許就是許淮景一直在等的人。可許淮景等他做什麼呢?
不等她多想,坐在她身邊的劉惠惠的反應似乎告訴了她答案。
同時,她也适時地想起了村子裡之前的流言。
難道……劉敏敏想着就看向了劉惠惠的肚子,她記得村子裡的人可是說有人曾經看見劉惠惠和那二流子鑽了小樹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