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了解後續事情的發展,在劉敏敏的央求下,許淮景才帶着父親和她一起跟去了醫院。
醫院大廳外,焦急的吳大花和王二妮正望眼欲穿地看着那寫着手術中的門。生怕一個看漏,就錯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醫生。
雖然焦急是一樣的,可焦急的内容卻明顯是不一樣的。
即使劉敏敏沒有跟得太近,也能聽到吳大花的叫嚷,一直說什麼“孩子可不能沒了”之類的話。
而王二妮雖然看不慣女兒在外勾搭男人的做法,可眼見着女兒被推進手術室,心裡到底還是擔心女兒有個萬一的。
流産手術也不是難度多大的手術,可兩人竟然在外頭硬生生等了三個多小時,頭戴白帽的醫生才走了出來,身邊還跟了兩個小護士。
“醫生,我女兒沒事吧?”
“醫生,我孫子沒事吧?”
兩道詢問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而詢問的内容卻截然不同。
剛剛劉惠惠被推進去時的樣子,護士們都看在眼裡。而根據她們的經驗,也很快就分辨出了哪個是患者的親媽,哪個是婆婆。
同為女性,到底是同情劉惠惠的遭遇。她們心裡可是清楚,就以患者被送來的情況,那還不滿三個月的孩子是一定保不住的。
更何況,沒了孩子還不是最慘的。這患者剛可是因為出血太多,被摘除了子宮,以後啊,可是再不能有孩子了。看患者婆婆剛才那副隻在乎孩子的樣子,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這患者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醫生也是顧慮到這一點,并沒有當場回答兩人的問題,隻說讓身後的護士把兩人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去,自己待會兒會過去和患者家屬說明情況。
王二妮和吳大花對于醫生的态度,心裡也是有了不好的預感。畢竟,這醫院他們也是來過,要是不是什麼大問題,醫生一定會當場就告訴她們的。
雖然心中打着鼓,吳大花也沒辦法,隻能跟王二妮一起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劉敏敏雖然小心跟在他們身後,但到底是不能也跟着進醫生的辦公室,而是選擇躲在不遠處的一根柱子後面,密切關注着那邊的動态。
辦公室裡,醫生并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不過是一兩分鐘的樣子,兩人就看見醫生從外面走進來。
接下來的半小時,劉敏敏一直盯着那扇被關起來的門,卻始終沒見有人走出來。
直等得她有些不耐煩了,才看見王二妮和吳大花拉扯着從辦公室裡出來。
兩人從來不是顧及場合的人,當即就跟在村裡一樣旁若無人地撕吧了起來。
先出手的是王二妮,拎着吳大花的衣領子,就是一個大嘴巴子,“都怪你個死婆娘!要不是你讓李大軍打我閨女,我閨女能流産嗎?啊?
現在不光是孩子沒了,連子宮都切除了,你讓我閨女以後怎麼活?我打死你個老虔婆!”
說着,又趁着吳大花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給了她另外一邊臉一個巴掌。這下可好了,兩邊臉是相當的對稱。
本來是王二妮占上風的,可剛剛因為車裡座位不夠就跑着來醫院的李大軍卻是恰好出現,立馬就幾步上前拉住了王二妮。
被鉗制住,王二妮也隻能硬生生挨了吳大花一巴掌。
看了眼自己娘的臉,就知道她是吃了虧,李大軍正想自己動手好好教訓一下王二妮這個老婆子。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兩撥人打了半天,竟然沒見半個出來阻攔的人。倒是李大軍揚起手準備打王二妮的時候,走過來了幾個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輕男子,身後還跟着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
“住手,住手,不許再打了,你們當這兒是哪裡?”
說着,幾個還算健壯的保安把三個人拉了開來。
要是劉敏敏沒看錯的話,被分開的時候,吳大花和王二妮兩人手裡似乎都有把黑乎乎的東西 ,再仔細一看,就發現兩人頭上都少了不小的一塊頭發。
雖然這麼袖手旁觀确實不太好,可她卻也記得當初家裡把她賣給許家的時候說的話:女兒以後就是你家的人了,我們劉家跟她再無瓜葛。
既然如此,她這個外人,就沒什麼理由插手他們之間的家事了。
戲看得差不多了,劉敏敏也沒心情再待下去,轉身就跟許淮景說:“我們回去吧,我有點累了。”
其實說一點不難過是假的,畢竟當初要把她賣掉的時候,她都沒看見王二妮為自己說一句話,現在卻是願意為了劉惠惠去跟人打架。
許淮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嘴上雖沒說什麼,厚實的大手卻一把就拉住了劉敏敏細嫩的小手。
此時此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劉敏敏反應過來後,竟然也沒有掙開,就這麼任由人拉着。隻是心裡卻還是羞澀的。
畢竟,兩輩子了,這還是第一次和男人拉手。
許父看見了兩人之間的互動,自然也就沒跟得太近,隻遠遠綴在人身後。
三人一路無言,回到了車子上。
可大家都知道,從今天起,有些東西到底是不一樣了。比如,劉敏敏和劉家人之間的感情,再比如,劉敏敏和許家人之間的感情。
回到家後,坐在沙發上焦急等待的許母聽見汽車鳴笛聲的瞬間,就快步走進了院子。
直等她确認了三人都沒什麼事之後,才開口問自己的丈夫:“你們怎麼這會兒才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許父本來打算直接告訴妻子的,可又怕惹了兒媳婦兒傷心,到底是沒直接回答,隻攬着妻子的腰,輕聲哄着:“你先别急,等我們回房我再告訴你。”
做了多年和人打交道的工作,許母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當下就跟着丈夫朝着他們的房間走去,沒再追問。
眼見着父母走遠,許淮景也拉着劉敏敏的手下了車。
“走吧,我們也回房間。”
本還有些傷心的人,聽見這話,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想到自己和男人之間模糊不清的關系,劉敏敏忽然就下定了決心,打算把自己想離開的想法再跟男人重申一遍。
雖然不是對感情敏感的人,可最近許淮景對她的态度越來越不對勁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她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取得雙方的共識才好。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許淮景的房間,或許是心裡有事,她都沒發覺一個女性單獨進入一個男性的房間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
而當她忽然被許淮景抵在身後牆壁上,雙手也被男人十指緊扣控制住的時候,才終于遲鈍地生出了些危機感。
可劉敏敏覺得,似乎是有點晚了。
她很确定,現在男人要是想對她做點什麼,她是一定反抗不了的。
但她到底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心智和膽量都不是一個真正二十歲的姑娘能比的。
“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