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那汪清泉沒走多久,陸裕帶她來到一處小澗,這處小澗嵌在深山處,需要穿過一個稍微隐蔽的谷口,也不知道陸裕是怎麼發現的。
謝蠻一路走的東倒西歪,她上輩子也是嬌養長大的,沒接觸過這麼自然的地方,一路上陸裕不時摘些樹叢裡的果子給她嘗個新鮮,她起初還嫌棄沒有洗,陸裕硬給她塞了幾個後,被果子的味道驚住了,自己反而四處打量,想多摘點吃。
山路崎岖,時常有樹根藤條纏繞在腳下,陸裕便不得不時常提醒讓她小心着點。
這裡低矮的草木格外旺盛,空氣中充斥着大量的水汽,不知從哪下來一條銀白的匹練從半山腰垂下,形成一個小型瀑布,打在山壁崎岖的石頭上,水花四濺,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謝蠻歡呼一聲沖了過去,那瀑布底端積了個淺水石潭,不深,還有幾尾魚擺頭擺腦的,見了人也不怕,依舊悠哉。
她把頭頂的荷葉摘下,舒坦的眯起眼睛。
這個山谷清幽,冬日來或許凍人,但夏天正是個極好的避暑去處。
陸裕也不管她,随手砍了節樹枝,削尖後迅速叉了一尾魚上來,謝蠻在一旁忍不住問:“你居然知道這裡有魚?”
陸裕哼笑:“這些魚苗都是我放的,我當然知道。”
“哦……”謝蠻了然,覺得反派大佬就是機智,居然還知道曲線屯糧。
“那我們多抓一條吧?”她希冀的看着陸裕。
“這麼饞?”陸裕手上活計不停,納悶,“你們前幾天不是才買了幾隻雞回去?”
“對啊。”一說起這個謝蠻就郁悶,跟他比劃道:“我就來得及夾一筷子,那些肉就隻剩下辣椒了。”
“吃個飯就像是李雲龍和魏和尚坐席”她吐槽道。
陸裕沒聽懂她後面那句話,但也差不多明白昨天那頓肉謝蠻應該沒吃上。
偶爾村子裡有人辦酒席,但凡有肉菜上桌,吃飯就會像打架一樣,幾個女人筷子一夾,盤子比臉都幹淨,陸裕吃酒席從來就沒搶到過一塊肉。
他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那你覺得,你能從我筷子底下搶到肉?”
謝蠻一懵,又看了眼那隻被處理一半的魚,懷疑的看了眼陸裕,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要垮了。
陸裕摘下魚泡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上面還帶着血,謝蠻被吓到往後退了退,正要罵他,便聽他道:“想吃就去撿點柴火。”
謝蠻起身,趁陸裕不注意飛快的彈了彈他的腦門,發出蹦脆的一聲,又在陸裕擡頭前連跑帶跳的跑遠,嘴裡還喊着:“我馬上去撿。”
明明慫的要死,卻又喜歡壯着膽子惹事。
陸裕看她歡快的背影,眼裡泛起笑意。
這深山裡平時也沒人敢來,最不缺的便是柴火,謝蠻雖然嬌氣,但腦子并不笨,還知道把柴火放在藤條上,做成一小捆拖回來。
魚已經處理好,用鐵絲綁了穿在棍子上,陸裕讓謝蠻舉着魚,做了個簡易的架子開始生火,讓謝蠻在一邊看着學。
等火生好,架上魚,便讓謝蠻自己看着,又去抓了第二條。
穿過來就沒吃過一頓正經飯,這條魚又關系到自己的口糧,謝蠻眼睛不錯的盯着,小心的翻轉着魚,生怕焦了,時不時還要問陸裕接下來怎麼辦。
“會不會焦呀,陸裕?”
“不會。”陸裕大聲應道。
“這個火太大的怎麼辦?”
“不用管它。”
“那現在要放鹽嗎?”
“……”
半天等不到答案,謝蠻轉頭一看,陸裕沒工夫理她,正在清理魚腹,謝蠻輕哼一聲,也不想接着問了。
陸裕本也沒指望讓她來做飯,他做事利索,沒多久就處理好了另一條魚,走過去時架上的那條魚表皮微黃,他把另一條也架上去,沒回答謝蠻嘴裡其他的問題。
剛弄好就發現謝蠻一臉控訴的瞅着他。
那種逗弄小動物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陸裕食指屈起敲了敲她的腦門,“我來烤,你去做幾雙筷子。”
“做?”謝蠻瞬間被轉移注意力。
“嗯。”陸裕點頭,指着遠處道,“看見那些樹枝了嗎?”
“用那個做?”謝蠻驚道。
“你要是不怕燙,也可以自己用手抓着吃。”
謝蠻想象了那個畫面,搖搖頭,一臉踟蹰的去了。
她還挺講究,做筷子的樹枝要一樣長要筆直不能有枝節,還得光滑,最後還在潭水邊沖洗了許久,才算是滿意。
陸裕的魚已經烤好了,從簍子裡拿出鹽巴和山胡椒撒上,肉香撲鼻而來,謝蠻便等不及的要去抓,穿着魚的那根棍子因為長時間接觸火苗,表面不顯,實際上燙人的很,陸裕謝蠻剛伸出爪子,就被陸裕敲了手背。
謝蠻疼的縮了回去,以為他不想讓她吃,瞪着陸裕臉頰鼓了鼓。
陸裕慢悠悠的解釋:“燙。”
說着迅速将魚放在荷葉上,讓謝蠻等稍微晾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