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應洛羽幾近哀求的語氣,“别傷害她……”
雪獅擡頭望向應洛羽,左眼蔚藍的眸子明亮清澈,而右眼卻緊閉露出猙獰的傷疤。
它靜靜凝視了應洛羽好一會兒又低下頭去,緊接着突然前腳蹬起,一腳踩在鳄魚的腦袋上,事發突然鳄魚甚至沒來得及慘叫,腦袋就已經陷入四分五裂的地裡。
應洛羽心頭一驚,明明它動作輕盈随意,卻有如此大的殺傷力。
雪獅回頭聞聞越溪的手,伸出舌頭輕柔地舔舐她的傷口,說來神奇,那傷口竟然完全止了血,血肉恢複的速度肉眼可見。
應洛羽見它沒有敵意便放低身子慢慢靠近。
雪獅沒有去理會應洛羽,傷口舔舐完後,便小心咬着越溪放到自己的背上,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把她放下!”應洛羽大喝一聲,雪獅頓了頓轉過身,神情淡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應洛羽也随之愣神,但看見它背上的越溪,決定還是得動手搶回來,就在他手上燃起熾炎的一瞬間,原本溫順的雪獅突然變得暴戾無比,壓低的眸子看向應洛羽充滿仇恨,前身下伏,已經是做好攻擊的姿勢。
“九生!别拖拖拉拉的,快帶越溪跑啊!”遲映從不遠處趕來,邊跑邊喊道。
雪獅就像被人突然拉回現實一樣,擡起腦袋又恢複成原先溫順的模樣,待遲映跳上它的背後,它便一刻也不停地朝着幻境的出口跑去。
應洛羽見狀緊随其後追了上去。
“公子!”弘遇眼睜睜地看着應洛羽和雪獅突然消失,他意識到那可能是幻境的出口便急忙趕去查看,可同樣的位置卻隻剩下野草沙土。
他無力癱坐在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小瓜在他腿上着急亂跳,他順着小瓜指的方向看去,竟發現阿鎮垂着頭,手腳癱軟,俨然一副昏死的狀态,此時竟直立地漂浮在半空,久香十分吃力地抱着他的腿往地面拽。
遠處傳來馮休年的聲音,“弘遇,快拉住阿鎮!”
而他背後空無一人,應子默和沐瑤沒有回來。
*
沐瑤一路追着應子默到了一處懸崖,等看清楚應子默所在何處時,時隔多年那股心髒似被捏爆的無力感卷土重來。
那縷黑氣将應子默帶離了懸崖邊,漂浮在半空之上,應子默已經完全暈死過去,嘴角不斷有血珠落下,隻要黑氣輕輕松開,他便一定會粉身碎骨。
“應子默你醒醒!”
沐瑤揮出長鞭綁住應子默的腰,一遍遍喊着名字想讓他蘇醒過來,否則他這副樣子隻會任賊人擺布。
幕後之人也沉得住氣,任憑沐瑤一聲聲喊着,直到應子默緩緩睜開眼睛,它才開始慢慢收回纏在應子默身上的黑氣。
“不,不要!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如此戲耍我們!”
崖邊風大,把沐瑤的淚水都吹幹了,淩亂的碎發沾着淚水貼在臉上,一聲聲質問被風吹散,聲音越來越小。
“沐瑤,”應子默忍着疼痛開口,“快走吧,回去,救大家。”
“我不要!我走了你怎麼辦……”沐瑤哽咽着搖頭,手上緊緊抓着長鞭,“我不要你和大哥一樣随便抛下我不管,我讨厭你們!”
應子默眸子微動,眼中悲痛不忍,卻隻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下一瞬,黑氣驟然從應子默身上抽走,轉而纏上他的腳徑直往下拉。
随着沐瑤一聲尖叫,她死死抓着長鞭想将應子默拉上來,黑氣作亂,在那長鞭上附了千斤重,是奔着讓應子默身首異處的目的去的。
但他恐怕沒料到,沐瑤将長鞭纏在手臂上,生生撐住了這重量。
恍惚間,那團沒有軀體的黑氣似乎愣住了,仿佛能看見它萬分震驚的表情,然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它轉而對付沐瑤——它纏上沐瑤的雙手,企圖掰開她的手。
懸崖下,是應子默一聲聲讓她放手。
雙方一通糾纏後,最後沐瑤敗下陣來,長鞭脫手的一瞬間,她毫不猶豫地追着鞭繩跳下懸崖,應子默看見她跳下的一瞬眼底是絕望,卻對上她堅定無畏的目光。
那團黑氣沒料到沐瑤跳崖跳得如此幹脆,想去拖住她的腳卻落了空,它漂浮在崖邊望向崖底呆愣許久,崖底很深,深到此時已經看不見任何人的蹤影,看不見人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