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小心地看了應洛羽一眼後,輕聲問越溪,“越溪姑娘,你也是從暮曉山來的?”
玉娘沒有直說,但越溪明白她的意思,玉娘礙于應洛羽的關系不敢問得太直白,因為這幾日她也瞧得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
應洛羽識趣地走到窗前,背過身去。
越溪在玉娘耳邊說道:“我不是從暮曉山來的,但我娘是。”
聞言玉娘十分震驚地看着越溪,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流動間已經傳達了想說的話,“難道你也和苒苒一樣?”
“我不清楚。”越溪搖頭,如實相告,“我娘将我的妖力封印了,我的身份暫時無從解釋。”
“封印……”玉娘聽後若有所思,“這世上會封印的妖族不多,據我所知,能将妖力封印得一絲不漏的隻有那位大人。”玉娘仔細瞧了瞧越溪的模樣,心頭一緊,“越溪,你可知你娘是……”
玉娘的話又被打斷,但這次是因為她感受到窗邊傳來一股不安的氣息,她頓了頓,将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重新說道,“或許我見過你娘,當時我還小,隻知道她是守護暮曉山的妖族之一,但說起封印之術,确實誰也比不過她。”
“說不定你們到了暮曉山,還能見到她呢。”
玉娘一聽愣住了,但看越溪如此笃定的神情,覺得應是自己記錯了夕顔的消息,便點了點頭。
随後三人就苒苒的安排做了商議,約定三個月後分别讓人到劉家交換消息,若那是玉娘可傷愈回平安村,便讓苒苒找機會回來相見。
至于去除苒苒體内妖力的事情,因為需要等苒苒妖力顯現,估計還得等至少三年,應洛羽再三表示,若在這之前後悔,他也會尊重她們的決定。
三日後,陽光明媚,微風清涼,如此舒适的天氣卻迎來分别。
苒苒沒有哭,十分冷靜地同大家告别,背着包袱帶着蓮花寶劍,一步三回頭地同越溪和應洛羽離開。
哭得最傷心的不是玉娘,是小安,前腳向苒苒保證自己是男子漢不輕易掉眼淚,後腳提着兩個蓮花燈追在苒苒後頭跑。
“苒苒姐姐,蓮花燈我挂着,你看見了一定得回來看看我,苒苒姐姐!”
要不是劉爺爺腿腳還利索,興許還追不上他,他這一鬧,把大家夥兒整得又哭又笑的,離别的傷情散了大半,每個人心懷希冀,目送三人走了好遠,直至再也瞧不清背影。
*
三人走了大半月終于到了夷山附近的一個小鎮,當晚找了一處客棧住下。
越溪一邊收拾床鋪一邊同苒苒說道:“明日我們便能到夷山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我同你提起的久香姐姐,她又會吃又會玩兒,有她在你絕對不會無聊的。”
“……”
越溪轉身,發現苒苒呆呆坐着,不知在想什麼,眉頭緊蹙,她趕緊上前。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越溪問道。
苒苒突然十分鄭重地對越溪說道,“姐姐,我阿娘是不是讓小羽哥哥把我身上的妖力拿掉?”
“你這一路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悶悶不樂的嗎?”越溪安慰她,“你現在身上妖力的還未顯現,至少還得三年,不急。”
苒苒低下頭,“我是答應了阿娘,因為不想讓她傷心,可是,我不想拿掉身上的妖力,我可以不當降妖師,隻要我習得劍術,我就當一位江湖劍客,同樣可以降妖除魔守護百姓。”
苒苒頓了頓,聲音變得微小,“那是我娘給我的妖力,我很珍惜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身上的妖力存在一天,便不會有一天安甯的日子,甚至像你娘那樣……遇到危險。”越溪欲言又止,不想提起苒苒的傷心事。
但苒苒十分冷靜,她重重點頭,“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苒苒擡手感受心跳,“阿娘給我的妖力讓我覺得很安心,這讓我感覺她一直在我身邊。”
越溪無意識地跟随苒苒,将手抵在心口,這是第一次她感受靈力流動的時候,會想起幼時躺在娘親膝上撒嬌的畫面,不像以前那般隻是回憶,而是仿佛回到過去,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真實。
越溪這麼多年糾結的事情,突然在這一刻豁然開朗,還是因為一個小姑娘的提醒,或許她一直以來都太過糾結,有沒有妖力不是讓她時刻躲藏的理由,而是為了等到和娘親團聚的那一天。
越溪牽起苒苒的手,不再是将她當做孩子那般說話,“是姐姐沒有站在你的立場,我支持你,做你想做之事,我想你阿娘也會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