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仍舊沒有回答。
應洛羽緩緩繞過越溪在房中踱步,他仰頭皺眉聞着四周的氣味。
“你若不在府中,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就會消失,現在你回來了,他又在四周徘徊不去。”他從身後靠近越溪在她耳邊低聲道,“每每想起他在你身邊轉悠我就覺得惡心!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遲映在府裡,不知道白林在夷山嗎!”
“對!是我!”
越溪憤然轉身對上應洛羽的眼睛,語氣激動,“是我帶苒苒出府,是我讓他們把苒苒帶走,走得遠遠的!”
越溪的話瞬間刺激了應洛羽,“所以我問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帶苒苒走,明明我們約好的,讓我教她劍術,我們一起陪她溫書,到時候再一起送她回平安村,為什麼要出爾反爾?”
“因為你!”越溪打斷應洛羽的話,情緒激動導緻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她抿着嘴,在應洛羽的注視下繼續說道,“因為你,因為你護不了她!你說你會救南舟的,可是你騙了我,我怎麼能确定你之前說會保護苒苒是不是真的!”
應洛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越溪,連連後退,身體前後搖擺。
他嘴唇顫抖,眼眶濕潤表情痛苦,看着越溪一遍遍指着自己的胸口卻說不出話來。
“我,我……”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哽咽,趔趄一步身體失去了平衡。
越溪下意識要去扶他卻被甩開,眼看着他重重撞在椅子上後癱坐倒地,原本撐在桌上的手抓着桌布,連同茶幾也一并扯到了地上,瞬間碎片滿地。
茶杯落地的清脆打斷聲聲對峙,留下的狼藉猶如兩人曾經的信任和期許一般支離破碎。
越溪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應洛羽狼狽地坐在地上,落寞地低着頭看不見神情。
屋内靜得可怕,隻有應洛羽大口的喘氣聲逐漸急促。
越溪見他因為呼吸不過來憋得臉和脖子通紅,也不顧他的反抗蹲下捂住他的嘴,引導着他慢慢調整呼吸。
四目相對,越溪眼裡滿懷擔憂和無奈,應洛羽痛苦地凝視着她。
随着應洛羽的呼吸慢慢平緩,兩人原本激動的情緒也逐漸冷靜下來。
越溪松開手,應洛羽移開視線看向地上的碎片,弓着背,語氣單調平淡。
“原來你從未相信過我。”說完他握緊劍柄,用劍撐地起身。
“所以你也會離開嗎?”應洛羽微微擡起下巴,面無表情,半垂着眼睫看越溪,一滴淚水從泛紅的眼尾緩緩滑落。
“我不知道。”越溪小聲回答,沒有擡頭看他。
應洛羽不再說話,拖着劍出了屋,他背對着越溪在門口停了腳步。
“我會去把苒苒找回來,在此期間,你便好好在房裡待着。”
越溪聞言察覺不對勁,急忙向門口跑去卻已經來不及。
應洛羽緩步離開,擡手的瞬間門扇倏地緊閉,熾炎繞過門環将整間屋子繞了好幾圈。
越溪使勁拽着門扇卻打不開,她捶打着門扇大喊:“應洛羽你不能去,你打不過他的你不能去!你不能将我關在這裡,放我出去!”
越溪撕心裂肺地喊着,屋外卻是寂靜無聲。
守在内院門口的弘遇心驚膽戰地聽着應洛羽和越溪激動的争吵聲,沒過多久便看見應洛羽氣勢洶洶地走來——心想二公子越是面無表情,事情越是嚴重。
“二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兒?”弘遇還是壯着膽子側身将應洛羽攔下。
應洛羽斜眼瞪了他一眼,弘遇嘴角勉強勾出笑意,硬着頭皮勸說道:“我不是故意要聽您和姐姐的談話,但二公子确實有去救姐姐的弟弟,隻是用公事掩蓋行蹤而已,您為何不同姐姐說清楚?”
關于南舟和苒苒的事情,在夷山需要人手,應洛羽便自作主張和弘遇說明了來龍去脈,包括越溪苒苒和暮曉山的關系,弘遇一開始震驚到無法接受,但後來冷靜後便想明白了,與越溪相處的這大半年是真真切切的,他不能也無法違背真心。
“你認為,她現在還會相信我嗎?”應洛羽冷冷問道,“看好她,别讓任何人靠近。”
應洛羽說完撞開弘遇的肩膀,飛身跳上屋頂後,駕着輕功朝着山下飛去。
白林仍在院中飲酒,九生趴在他腳邊小憩。
忽地九生警惕從地上跳起,對着遠處發出悶悶的低吼聲。
“來者是客,不得無禮。”白林念叨了句,擡手拍了九生的腦袋。
話落,應洛羽出現在院牆之上,雙拳緊握怒視着白林。
“我忍你在夷山逗留,你卻得寸進尺迷惑她,居心何在?”
白林嗤笑,挑釁地眯眼看向應洛羽,“也難為你這時候才找來,不過你來晚了,苒苒已經不在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