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米飯被砸到崎岖不平的牆上,些許飯粒還粘在牆上,碗卻已經掉落一地稀碎。
葬花閣的守衛看着面前的姑娘,都驚訝于她的力氣和毅力。
“沐姑娘,你來了這麼久都沒怎麼吃東西,這可怎麼行啊。”一個斷了手掌的守衛勸說道。
“我要見你們閣主。”沐瑤始終重複着這句話。
沐瑤醒來後便發現自己被關在一處四面封閉的房間裡,說是房間,更像是在山洞裡搭起的住處,四面連個窗子都沒有。
她身處在自己一無所知的地方,連把自己抓來的人都不知道是誰,每天隻有給自己送飯的守衛,這裡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守衛默默從外頭又提了一個食盒進來,這是早就料到沐瑤會砸飯碗特地又備了一份。
“沐姑娘,閣主要見你自會來傳喚,連我們一年到頭都見不着閣主呢。”守衛态度客氣,“你不吃不喝糟蹋的也是自己的身體,何必呢。”
“抓我來就是好吃好喝供着,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葬花閣太過反常的态度讓沐瑤越發不安,若應子默他們真的來這古怪的山洞裡救她,屆時真是一行人都插翅難飛。
守衛沒有回話,放下食盒後便轉身出去重新将門鎖上。
沐瑤回到床邊坐下,望着洞頂僅有的一個小洞,有陽光透進,也有涼風灌入,一定是通向外界的出口,也是她分辨白日黑夜的途經,但洞口太高,屋内也沒有能夠借力的點。
她心煩氣躁地躺下,随着力氣消耗,身體的疲憊突然襲來,她想起自己這兩日油米未進,隻喝了幾口水,還是讓守衛先喝過确認沒有下藥才喝的。
“好餓啊……”沐瑤翻身盯着從洞口灑進的陽光,感覺眼皮好重,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迷糊中,沐瑤聽見屋裡有碗碟碰撞的聲音,猛然睜開眼後,發現一襲白衣的女子正站在桌邊背對着自己。
白衣女子察覺到沐瑤起身的動靜,一個側身躲過沐瑤伸來的手。
“沐姑娘睡得還好嗎?”女子問道。
沐瑤這才發現女子戴着面具,說話的聲音奇怪,像是故意改變聲線,葬花閣裡的守衛都是以真面目示人,目前自己見過戴面具的隻有黑鴉,難道這女子也是他們口中的大人之一?
這時,女子主動搭話,“我叫白璃。”
“白璃?”沐瑤隐約從女子身上感覺到熟悉,“白璃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沐姑娘真愛說笑,依我們的身份見面可不是什麼好事,你說對吧?”江淮月推了推桌上的飯菜,“聽說之前準備的飯菜不合沐小姐胃口,我又備了一些,還請沐姑娘别嫌棄。”
沐瑤瞄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不多不少整整十樣菜色,而讓她這次蹙眉又沒有掀翻桌子的原因,是這十道菜裡有一半是她喜歡吃的,她不禁狐疑地看向江淮月。
江淮月不慌不忙坐下,又擡手示意沐瑤。
沐瑤跟着坐下,眼神時不時看向桌上的飯菜,其中一道是自己最喜歡的梅子幹,但始終未動筷。
江淮月拿起筷子,每一道菜都吃了一口,每每輕擡面具時,沐瑤都想沖去将面具掀開。
“菜我都吃了,沐姑娘這下放心了?”江淮月放下筷子,溫聲問道。
沐瑤掃了一眼,“我要你的筷子。”
江淮月一愣,沒有說什麼,将面前的碗筷與沐瑤的交換。
沐瑤猶豫地拿起筷子,摸着自己早就抗議的肚子,在十道菜的注視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但她還是很警惕,隻在江淮月夾過的地方各夾了一口吃下後,便放下筷子不吃了。
江淮月突然輕笑一聲,“沐姑娘吃好了?”
沐瑤看着她,沒有作答,眼睛還往菜上瞟。
江淮月見狀,拿起筷子繼續用餐,沐瑤就跟在她後頭,夾她夾過的地方,幾個來回後放下筷子。
“既然沐姑娘喜歡我做的菜,那我以後每日都來陪姑娘用餐如何?”
沐瑤沒看她,隻淡淡嗯了一聲。
江淮月見她吃了東西,便起身準備離開,誰知剛站起就一片眩暈,直接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沐瑤坐着看了好久,才确信白璃已經暈了過去,方才換碗筷之前她在餐具上下了藥,幸好這藥發作得快。
她緩緩起身,探頭确認門外的守衛沒有察覺後,她小心翼翼靠近江淮月,手緩緩朝她的面具伸去,在指尖碰到面具的一刹那,她還沒來得及激動便已經被反手扣在身後,一路後退摔在榻上。
“你沒暈。”沐瑤冷冷看着江淮月。
江淮月正了正面具,語氣變得冷淡,“這點把戲太明顯了,藥的味道太重,下次要迷暈人,還是換種藥吧。”
“看你的打扮應該是能見到你們閣主的身份,你們做盡壞事,到底有何目的,為何要針對應家?”沐瑤語氣憤怒,眼神帶着嫌惡。
江淮月此時戴着“白璃”的面具,看着沐瑤這般讨厭自己,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躲開視線說道,“陳年舊事,恩仇未報。”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大可光明正大找他們一決高下,何必躲在陰暗處用盡手段,裝神弄鬼,迫害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