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說得咬牙切齒，對暮林的事情還耿耿于懷。

江淮月聽見沐瑤的話，内心不自覺湧上怒氣，眼前出現沐乘風因藥物痛苦至極的樣子，還有談及兄長接近麻木的神情。

“若你家中之人因他人貪婪卑鄙而無辜慘死，還背負罵名，你每日都活在痛苦裡，看着罪魁禍首春風得意、穩居高位、名利雙收，你會如何做？”

江淮月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後，慌亂自己竟然對沐瑤說出這番話，即使話裡克制了許多，但她還是害怕沐瑤察覺。

沐瑤蹙眉盯着她，眸子抖動，眼睛一眨不眨。

江淮月轉過身去，“不打擾沐姑娘休息了。”

“我會殺了他。”沐瑤低沉着聲音回道，江淮月猛地轉頭看她，見她神情冷淡，眼神堅定波瀾不驚。

沐瑤又重複說道，“我會殺了他，讓他身敗名裂、罪行昭告天下。”

良久，江淮月不語，轉身離開。

沐瑤看着江淮月離開，随後又看向桌上那盤梅子幹，還幽幽散着寒氣的梅子幹。

将梅子幹冰凍後是娘親因為自己幼時挑食給自己做的，之後莊上的梅子幹一并都拿去冰窖裡放着，在其他地方從未見過這種吃法。

她想起剛剛靠近白璃時，她揮動衣袖散發的淡淡藥草香也十分熟悉，再回想方才白璃說的那番話，一個可怕的猜測逐漸在她心中浮現。

可她很快搖頭否定了自己，“不可能，月姐姐怎麼會……”

*

應洛羽等人到無意山莊的第三日，終于等來消息。

戚行豐和馮休年一大早就帶來白林的信件，信件上的字歪歪扭扭的，是芍兒代筆。

信上寥寥幾個字言簡意赅：血靈谷，取丹藥。

幾人面面相觑，血靈谷同他們有什麼關系。

馮休年拿起信紙解釋道：“夷山并未傳出二位公子的事情，隻是對外宣稱應氏之中出了叛賊，與妖族裡應外合偷襲伏妖殿和騎園，現在大翎的降妖師都在抓捕逃走的妖族，枯骨河兩岸增派人手，血靈谷更是被重重監視，遲映現在想回去血靈谷都難。”

“要讓我帶他回去？”應洛羽心急問道，“是不是越溪有危險？”

“還有南舟，姐弟倆一個自己強行解封印，一個被葬花閣用邪術控制封印強行使用妖力，白林縱使功力深厚，也沒辦法同時救兩個，需要遲映親自回去取的丹藥，肯定是隻有血靈谷才有的。”

“幾時出發？”應洛羽沉臉問道。

戚行豐和馮休年對視一眼，戚行豐故意打趣道：“還真不習慣應二公子聽我們的，知道你着急，二師父讓我們今日天黑就出發。”

“好。”

“不過，我們要先去個地方接一個人。”戚行豐賣了個關子。

幾人商量後，決定趙烨西和阿鎮留在無意山莊，幫忙照看應子默和弘樞，應洛羽和弘遇跟随馮戚二人出發，另外戚粟也跟着去。

應洛羽從未覺得一天的時間這麼漫長，終于等到天黑，他和弘遇早早便收拾好行裝要去出口等人，卻被趕來的馮休年帶到布滿灰塵的藏書閣中。

還沒等兩人問起原由，便看見戚行豐和戚粟合力将藏書閣正中央挂着地一幅手雕版畫轉了一圈，瞧兩人通紅的手和滿頭大汗，便知道這版畫的重量。

轟隆一聲，衆人所在的地闆突然下陷，要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應洛羽和弘遇早就飛身離開，而飛身離開的時候便會被快速合上的地闆夾斷身體。

戚行豐同樣驚魂未定，“二師父能不能将暗道做得溫柔些，這是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啊。”

戚粟白了他一眼，“都由着你這膽小的性子，山莊早晚會被發現。”

話落，戚粟的頭挨了戚行豐一巴掌，“沒大沒小，叫三哥！”

戚粟瞪了他一眼，臭着臉轉過身去。

馮休年自行同應洛羽解釋：“我們現在要去往暮林的方向，所以走的通道不一樣。”

應洛羽已經陷入震撼中，下陷的過程中，他能清楚聽見四周傳來鐵鍊滾動的聲音，那便意味着，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通道或陷阱，而是由衆多的機關構成，互相牽動。

這讓他對無意山莊和無雲又多了一份好奇和警惕。

幾人又穿過一條漆黑、蜿蜒曲折的通道，終于到了出口。

“這裡是？”眼前熟悉的地方，讓應洛羽疑惑看向馮戚二人。

戚行豐晃着腦袋上前搭上他的肩膀，“我們現在要去平安村，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