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子默扶着應洛羽的肩膀,感覺到他身體抖得厲害,原本高大的一個人,此時蜷縮的背影仿佛回到十年前。
他震驚應洛羽的話,“開棺是什麼意思……”
“他說的開棺是什麼?”他又擡頭質問應遠,随後轉身尋找青初的身影,“青姨,你同他說了什麼?”
“開棺就是……”應天月此時出聲解釋,但她想到這件事心口便像堵了石頭,但是看到應洛羽被威脅至喚起心理陰影,心口的石頭瞬間被怒火燒毀。
她指着應遠罵道:“是這陰魂不散的惡人,當年他懷疑姨母将蘇氏劍譜一同代入棺木中,便将已經放入墓中的棺木擡出,二話不說就要開棺,要不是二哥擋在棺木前誓死抵抗,早被他得逞了!”
“一派胡言!”應遠怒斥,“你當年小小年紀怎知其中真相!”
“府裡又不是隻有我一雙眼睛,一對耳朵!你能将當初見證的奴仆下放,别忘了我娘是姨母的親妹子!你便是那天發現二哥體内的熾炎,才以修煉的條件換得姨母棺木完好!”
應洛羽幾乎跪趴在地上,聲音哽咽,“娘的棺木還在梅蘭苑,我已經按他的話修煉,就差一點,我便能讓娘入土為安,就差一點……”
他原以為應遠縱然行事過分,但至少能言而有信,卻不曾想他低估了自己的天真,高估了應遠的承諾。
此時蘇槿蓮的棺木又落入應遠之手,以此抓住兄弟倆的軟肋,又重新喚起應洛羽當年保護蘇槿蓮棺木的記憶,和親眼目睹蘇槿蓮逝去的陰影。
應子默表情僵硬,抓着應洛羽肩膀的指尖發白,雙唇顫抖着說不出話。
“我同你回去,放他們走。”應洛羽重新擡頭看向應遠,眼睛通紅,帶着祈求。
“要走一起走,難道還要受他威脅嗎?”應子默終于回過神來。
“你不能回去,我會把娘要回來,待事情塵埃落定……”
“你認為事情有塵埃落定的時候嗎?”應子默打斷他的話,“你看他們的架勢,是想讓事情好好解決的樣子嗎?”
應子默搖晃着應洛羽的肩膀,想讓眼前人回過一絲清醒,卻不想透過眼神,隻看見無盡的悲傷和疲憊……
這時應遠望向不遠處的馬車,看着從車内出來,眼神淩冽,面色沉重的人,他笑着冷哼一聲。
“我可以放其他人走,唯獨她不行。”
應洛羽聞言向後望去,便看見越溪盯着應遠,眼裡滿是殺意。
他倏地提高聲音,“我會勤加修煉,不需要什麼妖丹!況且我已經能召出熾虎,來日方長,定能為應氏迎回榮光!”
“不夠。”應遠緩緩搖頭,輕緩的語氣卻似刀子一般,将應洛羽割得生疼。
應遠又道:“應宋兩家的婚約是你祖父親自蔔卦定下的,為的是讓你娶宋家女,便能維持應氏在大翎的地位,将熾炎修煉到最大成。”
“她不是什麼宋家女。”應洛羽忙道。
應遠低眸,眼裡滿是警告地看着他,“我已将她的底細查透,你們無需再狡辯。”
應天月忍無可忍大罵道:“你同姨母的婚約也是祖父蔔卦定下的,為何順了卦,如今還不能遂你們的意!我呸!不過是借口糟蹋别人的無知行為,冠冕堂皇,還自以為高高在上!”
“侮辱先輩,應天月,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治你!”應遠怒發沖冠。
“要打要殺你何曾問過他人意見!”應天月立馬回怼過去。
應遠奪過一旁周克言的長鞭,擡手朝着應天月甩去。
長鞭攻擊範圍大,應天月想躲也沒法立刻躲掉,應子默和應洛羽察覺之時,那鞭子已經快要打在應天月的肩膀。
此時一條金線纏住應天月的腰身,将她迅速朝後拉去,瞬間地上留下一道深陷的鞭痕。
“你沒事吧?”趙烨西攬住應天月的肩膀将她扶穩。
應天月眼神閃爍,餘驚未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應遠打量趙烨西,認出他手上的指環,“三清谷的人也摻和進來了?”
應洛羽:“三清谷為救沐瑤仗義相助,無關其他。”
應子默冷冷看着應遠,“倘若那一鞭真的打在天月身上,該如何向姨母解釋?”
聽見應子默的話,應遠背部微微發汗,想到在夷山的蘇雲菀,他手中的鞭子差點沒拿穩,他扔給了周克言,正了正色。
“對應氏先輩不敬,這鞭子她該受着。”
其他門派的人也紛紛附和應遠的話,從應天月的胡鬧,再到應洛羽的責任,最後竟談起十年前夕顔自毀妖丹一事。
“當年妖女夕顔為了傷我大翎降妖師,不惜自毀妖丹,同歸于盡,其心險惡!”
“當年損失了多少大翎将才,不說其他,沐家莊沐沉雲,倘若他還在世,如今還能讓妖族如此作亂?”
“暮曉山當年嘴上嚷着要與大翎握手言和,妖女卻做出如此害事,妖族秉性,蛇蠍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