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結束談論後，應子默便趕着回去找沐瑤，弘樞緊随其後。

“公子，鳳都我替您去。”弘樞趕上應子默後，作揖請求道。

但沒見過有人請求去送死的。

應子默冷臉，“我不許。”

“公子，隻是騙過斷棋而已。”弘樞仍追着勸說。

應子默微愠，“那你以為他發現你不是我，還會放過你嗎！”

兩人互不妥協之際，馮休年和馮休音出現在不遠處。

馮休音：“沒有打擾二位吧，想請應公子借一步說話。”

應子默見狀，便讓弘樞先去看着沐瑤。

馮休音：“我們也不拐彎抹角了，是想問應公子，是否知曉斷棋的身份？”

應子默一愣，随後馬上調整表情，“我們隻知道黑鴉可能是應氏中人，斷棋的身份還沒有線索，二位……是找到線索了嗎？”

捕捉到應子默細微的神情，兩人心下已經确定了猜測。

馮休年：“斷棋的身份，我想應公子和沐瑤姑娘應該最為熟悉，照如今的情形，也不該藏着掖着才是。”

應子默神情坦然，嘴角含笑，“兩位的話都把我搞糊塗了，聽起來你們似是知曉斷棋的身份，為何方才沒有直接說明，反倒，反倒來問我呢？”

看着應子默堂皇的樣子，馮休年想要再追問，被馮休音搶先一步說道。

“看來是我們誤會了，還以為大公子有了眉目，打擾了。”

應子默禮貌向兩人點頭，甩袖轉身快步離開。

馮休年不解，“阿姐，他分明是知道的。”

“他不說，你還能對他嚴刑逼供？”馮休音反問。

“那當然不可能……我隻是不理解，他們為何要隐瞞，那我們到底要不要說？”

馮休音撇了撇嘴，“我認為說了一半以上的人都不相信斷棋就是沐乘風，說了會有什麼結果，不說又會有什麼後果，我想應子默和沐瑤的态度早就已經決定了，我們外人就不必多加幹涉。”

馮休年：“那就放任他殺害百姓嗎？”

“你當真以為還有人挽回得了沐乘風？應氏、暮曉山以及大翎百姓，他為何要一一逐殺，因為十年前在伏妖殿死的人裡頭，有他敬重的兄長，大翎天才劍聖沐沉雲。”馮休音的眼眸一暗，“因為應遠的陰謀，因為夕顔的同歸于盡，還因為沐沉雲死後百姓對他的編排和數落。”

馮休音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鳳都的三年，各種不堪入耳的話我聽過不下數百遍，曾經護國護民，以命換得百姓安甯的降妖師，僅僅因為一些道聽途說的謠言，便被百姓貶得一無是處。各門派羞于提起當年之事，竟無一人出來替他正名。”

“換作是你的兄長被如此對待，你會如何？”馮休音越說越激動，真心替沐沉雲謀不平。

馮休年被馮休音這麼一問，一下沒回答上來，代入馮休音被如此對待，他可能也不會比沐乘風好到哪裡去。

馮休音望着應子默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走一步算一步罷，可能知道斷棋真實身份的，說不定不止我們。”

*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一聲馬的嘶鳴在千雲閣門口響起，接着便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衆人聽見動靜趕到前院時，便看見阿香風塵仆仆，正跪在葛先生面前，任憑葛先生怎麼勸也不起來。

她眼角帶淚，“葛先生，求求您救救遲映，阿香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恩情。”

“起來再說，你先起來！”葛先生雙手去扶，卻碰到阿香空蕩蕩的左衣袖，表情立即沉了下來，聲量提高，“你再不起來，我便不答應了！”

聞言，阿香才從地上站起，跟随葛先生進屋，這時，其他人緊随其後，他們見到阿香都十分驚訝，知道遲映被妖族抓走後，更是震驚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們在暮曉山，怎麼會突然和妖族扯上關系？”戚行豐問道。

阿香半垂着眼，臉上糊滿沙土，嘴唇幹裂，掉落的發絲，一臉倦态，也不知多久沒歇息了，同她一起來的馬，都已經累到站不起來。

她淺喝了口水，便開口解釋：“我們聽說鳳都的消息後決定一同前往，路上碰見妖族，原本躲過便能繼續趕路，誰知聽見他們在議論葬花閣和妖族正謀劃要傷害越溪、屠殺百姓，遲映的性子本就急躁，聽見這樣的話根本坐不住，我勸不了，他易容成倉庚的模樣混進妖族，誰知剛進去就被識破抓住，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救他。”

“壞了！”馮休年和戚行豐同時站起大喊一聲。

“怎麼了，無意山莊是收到什麼消息了嗎？”應洛羽問道。

戚行豐神情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馮休年和馮休音後，才回道：“不是，我是想說，倉庚是大妖，遲映冒然化成她的樣子，肯定容易被識破的。”

他說完便坐下，不再說話。

“倉庚。”葛先生默默說道，“水族的大妖，我也隻是聽過，不是很了解，好幾年前聽說季決身邊突然出現一位鮮少露面的軍師，便無其他，你們可見過？”

馮休年接過話，“在暮林的時候見過。”

應洛羽：“我們也見過，相貌可怖，身形魁梧，倒是能讓人一眼記住，妖力強大不可忽視，那時便好奇，如此強大的大妖，怎麼會躲在妖族後面，隻做一名軍師呢。”

葛先生：“水族本就不喜沖突，而且他們足智多謀，好謀善斷，善于僞裝，一般不會沖鋒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