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甯調整呼吸後,後退數步,看向曉黑,雲苓也湊了過來:“還記得我的來曆嗎?”
那些都是八年前同曉黑說得了,太久了。
“我從小就是孤兒,與街頭乞兒們流浪,一次朋友病重,偷藥被抓,是她救了我,後來我便時常與她,還有剛剛所說的王遷相熟。”
“她叫戚無霜,家中雖沒落,但仍是有名有姓的家族,也是大名鼎鼎的戚府。她雖然是府中嫡女,母親病故後,戚老爺就續弦生了位小公子,從此她也過上了水生火熱的生活。”
曉黑低聲問:“她不會是你曾經說,要建功立業後娶的女子吧。”
齊甯垂下眼眸,無顔再提此事。
“你接着說——”
“自從藥店相助,幫我付了銀子,我就發誓,等我存夠銀子,當面感謝她,後來我便打聽到她是戚家小姐,旁人看我潦倒不堪,不許我入府内,後來我趁天色已晚,偷偷翻入府内,發現府中嬷嬷、下人居然敢夜裡讓她立規矩,明晃晃的欺負她,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樣的處境,毫不猶豫出手打了那人,但難敵人多,挂了彩離開了,但是她認出來我,後來我便常來陪她解悶,替他解圍,出玩時也時常走在她身後。”
“你後來習武也是因此?”
齊甯點頭。
雲苓:“那王遷是?”
“我來替他說,”無霜一步步逼近,但她手無兇器,衆人也無作戰的意思,雲苓仍小心防範着,手捏毒粉。
“王遷是戚府的管家之子,是陪我從小長大的玩伴,不是兄長勝似兄長。母親去世之後,我的衣食住行都被繼母限制,是王遷她一直幫我,餓時他去幫我去廚房偷菜,冷時他會去庫房幫我拿新被。後來遇到了你,在戚府,我們偷偷拿了多少食物衣物給你,還有你那些朋友,這些都是王遷做的,你知道嗎?這個府中,我隻有他一個親人,你為什麼要害他,為什麼?”
無霜情緒激動,他不理解,這個陪她一起逛街聽戲踏青的人為什麼會傷害自己的至親,那幾年她幾乎要把自己交了出去。
那些年,齊甯常與無霜、王遷一同吃喝玩樂,随着時間流逝,齊甯對無霜有了不一樣的情感,王遷也是。
無霜拒絕了王遷,因為他隻能是自己的哥哥。
而對于齊甯,父親是不會答應的她嫁給“薛平貴”的,不是因為她會去挖野菜,過苦日子。而是聯姻會讓他們的家族更加強大。
無霜提出要和他一起逃走,齊甯心中雀躍,但想給無霜一個名分,要光明正大的娶她,發誓道:給我三年,建功立業便來娶你。
年少青蔥,不知後世。
翌日,齊甯便去從軍,好巧那天皇後遇襲,齊甯遇到了絕佳的機會,他不要的命的保護皇後,隻希望能更快的出人頭地,更早的帶無霜離開那個冷漠的戚府。
那天,他使出渾身解數,用毫無章法的招式抵擋刺客,一陣混亂,禮儀隊伍、百姓四處逃竄,禁衛軍快速出擊,最後皇後毫發無損,齊甯卻深中數刀,陷入昏迷。
這是一條險道。
雲苓見齊甯愁思難解,心想曉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看向曉黑,低聲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齊甯搖頭,摘下了面具,因失血過多了蒼白的臉:“我沒有害他,我從來都沒有想害他。”
“我離開之後,入了宮做了侍衛,後來參軍一步步做到将軍。兩年時間,我以為來得及,我回到了戚府,我去找你,他們都說戚家從來沒有戚小姐,我——”
“也許就是天意,呵呵。戚家本就是武将之家,魏國搶占虞國半壁江山後,四處征兵,我那偏心的老父親怎會舍得小弟受苦,他就把我以男子的身份送上戰場,戚府隻有兩男丁,從未有過戚小姐。若我不去,便讓我嫁給城郊的老瞎子。哈~”
老闆娘自嘲,說的輕松,可雲苓聽出她的無奈,怪不得說殺她全家可以,但不能傷她的哥哥王遷,那真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老闆娘的淚水帶走了大量的迷粉,眼前人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直到她看到了那枚面具,他在戰場上看到的虞國的面具。
“哈哈、哈~”老闆娘有氣無力的笑着,笑中滿是苦澀:“也許你找到我了,但是你我都不知,這面具我在戰場上見過,就是虞國與魏國的戰争中。”
齊甯代表着虞國,帶着金屬面具在戰場上示威,而對面就是魏國軍隊,裡面有人也一樣帶着面具,僞裝成一個男人,被推上了戰場,是一名魏國女将。
魏國軍隊中,确實有人佩戴面具,齊甯見過,但他不知。即使知道了,大戰在即,又能如何。
老闆娘無霜:“我們活該就是敵人。”
“王遷親口告訴我,是你帶入殺到戚家,殺了他全家,你想怎麼抵賴?”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