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祥赟身邊伺候的小厮陪同宇文祥赟站在屋檐下,小厮下意識看向緊閉的房門,萬分不解地問道:“阿郎,這崔少卿為何不回家,要來我們這裡?全身受傷嚴重,難不成是逃出大理寺的時候被人打的?可别因為她引火上身呐!”
“你懂什麼?”宇文祥赟剜了眼小厮,“說出這些蠢話引人發怒!崔少卿熟讀天邺律法,豈會擅自逃脫?更何況她拳腳功夫皆不會,如何躲開大理寺那群人。她之所以不敢回崔府,是因為眼下這個情況,崔府外全是眼線,去了徒增麻煩。你速速去找少郎君,他應當在院中。”
門被女府醫打開,見到女府醫,宇文祥赟連忙問道:“她身上的傷可有大礙?”
女府醫背着木匣子,搖搖頭,“但是她身上傷口有些多,需每日更換藥,不然容易引起發熱。”
送走女府醫,宇文柏才出現。宇文祥赟看到宇文柏急赤白臉,嫌棄地咂咂嘴,颔首示意崔停清就在屋内,随即離開。
屋内的侍女正給崔停清換手上的紗布,宇文柏冒然闖入,雪白藕節傷痕累累。他隐忍怒火,紅了雙眼,待侍女離去後,他才喑啞開口:“誰傷了你?”
他視線終于從她傷痕累累的手臂移開,對上崔停清的雙眸。那雙曾經生機勃勃的杏眼,竟淚眼婆娑地望着他,柔弱的面龐盡顯楚楚可憐。崔停清看見宇文柏,心中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我也不知他們是何人。今兒早晨大理寺牢獄内突然走進來一夥人,将我雙眼蒙起來,架着我便離開,大理寺内無人阻攔。他們将我帶到一處審訊的院子中,對我私自用刑,逼迫我認下與瑞王勾結的罪行,還說……
還說瑞王是我阿兄!”崔停清的眼角滑下眼淚,滴落在她腿間的衣擺上,暈染開來,“崔家不便幫我找到這些人,等大理寺或京兆府,想必很難有消息。我将他們的模樣全部畫出來,你能幫我找到他們嗎?”
“找到他們,你要怎麼辦?”少年郎問道。
“殺!”
崔停清從未覺得自己是個良善之人,任由别人欺負。那些人故意說她是瑞王的妹妹,包藏禍心,如若他們到處造謠,崔府與她将會萬劫不複。旋即回神,崔停清意識到自己殺氣過重,立即收斂氣息。
“好。”宇文柏的手小心翼翼地觸碰崔停清的手,隔着紗布輕輕撫了撫,“疼嗎?”
“疼,疼到哭了。”崔停清哭得梨花帶雨,宇文柏後知後覺地為她擦拭眼淚。
不知道過去多久,崔停清哭累了,趴在宇文柏的胸膛上睡着了。宇文柏的心疼這才不受限制地流露出來,手繭輕碰崔停清發紅緊閉的眼睛,動作輕柔将崔停清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蹑足屏息離去。
半個時辰後,崔停清醒過來,屋内沒有任何人。她起身走到門外,在侍女的引導下來到宇文府的廳堂,見到宇文祥赟。她給宇文祥赟行了大禮,感激地說道:“多謝宇文伯父今日出手相救。”
“阿清不必客氣。”
“阿清心中有一事不明,求伯父賜教。”
“哦?”
“我是被人用計帶出大理寺牢房,現在我需要怎麼做?回去嗎?”崔停清将心中糾結很久的事情抛出來問宇文祥赟。
宇文祥赟一怔,“直接回去不妥。這樣,你在府邸等我消息,我以探望為由,去大理寺一趟,打聽大理寺是否已知你失蹤的消息,如果大理寺不知曉,那我便讓他們知道。再安排一趟,順理成章回大理寺,無人拿你把柄。”
說罷,他便安撫兩句崔停清,離開前去大理寺。
宇文祥赟帶着一夥人煞有介事地來到大理寺,按照大理寺探望罪犯流程,踏入大理寺大門。聞訊而來的程東衛搖晃衣擺找到宇文祥赟,“哎呀,宇文老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可是來瞧崔少卿?”
面對崔、宇文兩家的關系,他們心知肚明。
“孩子出事,我這個當長輩的定然要來看看。”宇文祥赟示意程東衛看眼自己準備的東西,程東衛瞥了眼,滿眼皆是吃用物品,其中還有崔停清最愛吃的燒雞,可見用心。
程東衛做出“請”的手勢,“走,我親自帶你。”
來到大牢内,沒有看到崔停清的身影,程東衛大發雷霆,經過一番質問才知道,有人拿着聖上的令牌将崔停清接走。看守的小吏還小聲嘀咕:“崔少卿被人帶走的時候,還蒙着雙眼。”
聲音雖小,但被程東衛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