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力量似乎困擾着你,我應該怎樣做?”
西裡爾在紙上繼續書寫,裡德爾的回複隻有一個詞。
“Nothing.”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整本日記仿佛被一股大風吹着,紙頁嘩啦啦地翻過,停在六月中旬的某一頁。
一陣炫目的白光閃過,西裡爾感到自己跌入了一片旋轉的色彩與光影之中。直至落到地面,周圍模糊的景象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哈利就站在他身邊。
“這裡是校長室!”
哈利睜大眼睛,輕聲自語。
他驚懼地看着坐在桌子後面的人,一個瘦弱的老年男巫,正是時任霍格沃茨校長的迪佩特。
“他看不到我們,這本日記應該具有和冥想盆相似的作用。”西裡爾說。
他很幹脆地舉步上前,就着明亮的燭光去讀迪佩特手中的信,還不忘記招呼哈利一起。
這是一份留校申請,落款正是湯姆·裡德爾。
這名優秀學生用禮貌而恭謹的筆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盡管稍有逾規之嫌,但妙在整封信措辭得宜,情理俱在,讀來着實令人動容。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蓦然響起敲門聲。西裡爾和哈利不約而同地站直身體,一齊望向門口。
伴随迪佩特那聲虛弱無力的許可,一個年輕男孩走了進來,他的容貌極其英俊,氣度文雅,舉動也合乎禮儀。
當他關好門,完全轉過身來時,臉上原有的為上位者所忌憚的從容自信已然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恭敬與一點恰到好處的不安。
“您想見我,迪佩特校長?”
他略顯緊張地說,擡手摘下自己的尖頂巫師帽,露出了一頭烏黑發亮的頭發,一枚銀質的級長徽章在他胸口閃閃發光。
他就是裡德爾,十六歲的……伏地魔。
哈利吃驚地打量着這個男孩,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伏地魔居然還有這樣一段青年時期,畢竟上學期末,他曾與其人照面相逢。
那張血色全無的,猙獰恐怖的臉,泛着詭異紅光的眼睛,兩道像蛇一樣細長的鼻孔,經常會吓得他在半夜驚醒,遍體冷汗。
由于視覺反差太過強烈,當兩人從日記中重歸現實後,哈利的第一句話就是:“珍愛自身,遠離黑魔法!伏地魔沒有畫像和照片流傳是有原因的。”
“或許他根本不在乎長相。由愛慕吸引而來的信衆最容易流失,他需要的是絕對震懾,毫無保留的服從。”
西裡爾向赫敏和羅恩講述了記憶裡發生的事,而後說,“我之前聽别人談起他,都是說魔力強大無人匹敵,冷酷威嚴不可逼視。”
“神秘人全知全能,一聽就是那些食死徒後代的論調。”
羅恩心直口快地說,盡管神情十分害怕,但依然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伏地魔想讓我們,包括學校誤以為真兇是海格,”赫敏推測道,“這太惡毒了,顯然是在栽贓嫁禍!很有可能就是他開啟了密室。”
“也就是說,伏地魔才是幕後推手,真正的繼承人!”哈利接着說,“可他是怎麼做到的?鄧布利多說過,他一直躲在暗處積蓄力量……”
“還有一個疑點。這本日記究竟充當了怎樣的角色?是記憶容器,交流媒介,還是某件載體?”
西裡爾若有所思地說,他的話令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沒有耽擱太久,赫敏憂慮地說:“伏地魔決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查明密室裡的怪物,不可以心存僥幸,因為攻擊事件一定會再次發生。”
“按照神秘人和馬爾福所說,”羅恩也說,“上一次密室開啟後死了一名學生。可這次幾乎所有受害者都隻是被石化,那隻怪物出了什麼毛病?”
“幸好,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西裡爾笃定地說,三人都驚訝着看向他,聽到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我已經寄信回家,準備向學校提供家族庫存裡的成年曼德拉草,份量足夠一人使用。鄧布利多校長決定将它用于複蘇賈斯廷·芬列裡,經過熬制配藥,至多再有五天,怪物的真面目就會被揭開。”
“那太好了!”
赫敏歡呼道。恰如雲開見月明,勝利似乎就在前方,他們每個人都備受鼓舞。
“我們要把它交給鄧布利多嗎?”
哈利遲疑着說,他想起了那本被暫時遺忘的日記,連忙去查看紙面上是否有新出現的字迹——那裡早已恢複成空白。
“當然,不過不是現在。”
西裡爾也看着它,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哈利說:“如果你願意的話,哈利,我想先借這本日記研究一下。”
“我沒意見,不過——”哈利話鋒一轉,赫敏卻接着說,“現在伏地魔和古代魔法的聯系還沒有弄清楚,我相信他自有分寸,也會找到時機将日記上交。”
突然間,一聲尖叫響起,桃金娘從馬桶水箱裡冒了出來,帶出一股水流,潑濺在日記本上。
“果然又是你們,”桃金娘瞪着格蘭芬多三人組,語氣不善,“我聽見有人一直在議論着什麼,打斷了我對死亡的思考。”
“我希望人們不要在背後議論我!”她說着,逐漸帶上哭腔,“我也是有感情的,你們知道,盡管我已經死了。”
“對不起,”西裡爾适時說,“死亡是一件沉重且嚴肅的事。貿然打擾,我們都感到很抱歉。”
桃金娘停止了哭泣,上下打量着西裡爾,目光在他的五官之間遊移。她突然咳嗽一聲,換了音調。
“你,新來的,很帥嘛。”
“多謝誇獎。”
“不管怎麼說,歡迎下次再來。我想,我應該不介意和你單獨探讨一下死亡……”
桃金娘飄過來,揪着下巴上的一處地方,“以及,衷心祝願你能當選級長。”
見另外三位朋友臉上同時浮現出困惑的表情,羅恩竭力憋住笑意。
韋斯萊家正好有一個級長,他再清楚不過級長浴室裡會有什麼,當即用臂肘捅捅西裡爾。
“告訴我,你還能說長相不重要嗎?”
這天晚上,斯萊特林寝室格外安靜。
馬爾福和紮比尼在休息室角落裡下巫師棋,而克拉布和高爾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吃小蛋糕,以便随時聽命。
寝室裡隻剩下諾特和西裡爾。他們之間的相處一向很有距離感,現下一人占據了一張桌子,在床幔和壁櫃的阻隔下互不打擾。
西裡爾将新裁好的牛皮紙包在日記本上,然後用魔杖輕輕一敲,封面瞬間發生變化。
他原本打定主意上交這本日記,一開始就把它劃出了私有物品的範圍。
然而,當馬爾福再次嘲諷他居然使用麻瓜物品後,他意識到,是時候對它的外觀做出一些改變了。
“你必須明白,在我這裡,你可以獲知一切真相。”
紙頁上,裡德爾工整的字迹仍未消失。
從拿到日記本的那天起,一直到現在,他都在嘗試與裡德爾進行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