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禁書與手稿,擺放在房間裡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引誘自己沉淪,他幾乎就要成功了。
“看起來,你似乎剛經曆過一場特殊的冒險。”
鄧布利多的話語将西裡爾拉回現實。他忽然想起那本日記,急忙向鄧布利多坦白,隻希望一切為時未晚。
“校長先生,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在此之前,我得到過一件神秘人的物品……”
“叫他伏地魔,你可以永遠正确地稱呼他。”
鄧布利多平靜地說,“對一個名稱的恐懼,會強化對這個事物本身的恐懼。”
西裡爾微微一怔,聽從了這個建議。
“是,先生。那是一本署名為湯姆·裡德爾的日記,最初被哈利撿到,通過它可以與青年伏地魔直接交流。”
鄧布利多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這是一種願意傾聽的姿勢。
“很少有人知道伏地魔以前曾用過這個名字,西裡爾,你是怎樣得知的?”
“分院帽曾對我說,”西裡爾猶豫着,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阻止他道出實情,這種現象奇怪極了,“我是一個典型的斯萊特林,就像伏地魔那樣。”
最終,他依然有所保留地隐去了那一段令人費解且不适的評價,感性告訴他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當然,你是一個斯萊特林,而且非常出色。”
鄧布利多溫和睿智地說,“五十年前,裡德爾也曾經是一位聰明英俊的男學生會主席,我認為分院帽發現了你和他身上的某些共同天賦。選擇比能力更重要,學院特質并不會影響我們走上什麼樣的道路,隻有信仰才會,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我明白,先生。”
西裡爾猜想哈利他們必然已将事情經過解釋清楚,也知道自己所說的内容未必是鄧布利多最想聽的,索性化繁為簡,直切正題。
“因為想要探尋伏地魔與古代魔法的聯結,我沒有在第一時間上交這本日記,而是選擇獨自研究……非常抱歉。”
“這恐怕不是主要原因,”鄧布利多看着他,措辭謹慎而準确,“你懷疑伏地魔及其組織,與道格拉斯夫婦遇害案有關。”
“我不能放棄這條線索,先生,任何線索。”
西裡爾低聲說,“一切太不尋常,疑點重重。先是我父母突遭罹難,我身上的異常魔力與曾祖母萊恩,再加上伏地魔與前任家主有所往來,這些未必都是巧合。”
“我完全能理解。”
鄧布利多包容地說,倒了一杯巧克力奶放到他手中,“我曾赴威森加摩查閱這起案件的卷宗,其中明确提到‘現場無黑魔标記及明顯異常情況’,但這并不能證實伏地魔沒有在其中發揮作用。”
“是的,我有一個疑問——”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很渴望獲知真相,這種美麗而又可怕的東西。要徹底揭開它的面紗,我們必須格外謹慎,萬不可倉促對待,因為那極容易誤入歧途。不過,你問吧,我會盡量解答你的問題。”
“感謝您的慷慨,先生。是這樣,您是否知道伏地魔與我祖父的關系?”
“他們曾是朋友,某種程度上。和你一樣,老艾利克也是一位古代魔法繼承者,直到十五歲那年才獲準入學。”
疑點又出現了。西裡爾想,雖然祖父早已逝世,但家族中的其他成員真的毫不知情嗎?
看到他臉上苦惱的表情,鄧布利多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但與你相似卻不同的是,艾利克随時随地可以施展這種奇妙的魔法,卻假裝它從未存在;即使被告知一切,卻仍舊選擇放棄繼承者的身份,沒有人知道原因。這種異常頑固的決心與強勢的作風在他繼任家主後得到了延續,他拒絕伏地魔的拉攏,在戰争最緊張的時期帶領族人遷往美國,這很令伏地魔惱怒。不過,我猜測十六歲的裡德爾對此所知不多,畢竟他們當時正處在——是的,友誼蜜月期。”
“在幻境中,我能感覺到裡德爾真心想除掉我,隻不過未能如願。所以他臨時改變主意,企圖将我困在那裡。”
西裡爾說,他又望向窗子。
夜色在悄然間褪去,天邊已經有了一絲曙光,正值晨昏交接之時,黎明即将拉開帷幕。
“很明顯,你令他忌憚,”鄧布利多一語中的,微笑地說,“一次驚險卻有趣的經曆,但現在不是聆聽它的時候。我可以肯定,你勇敢地與伏地魔進行了鬥争,最終成功在天亮之前醒來,并使我擺脫掉被迫離職的困擾。”
聽到這句話,西裡爾有些不解,“您已經掌控了那本日記和有關密室的線索,對嗎?”
“不,很遺憾。它失竊了,就在你的寝室之内。”
鄧布利多打了個手勢,止住對方焦急的詢問,接着說:“我們正在對有關學生進行問話,搜查城堡内的每一處角落,雖然不能說全面徹底,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就在昨晚,另一個勇敢的姑娘——金妮·韋斯萊,向她擔任級長的哥哥吐露了一些重要情況。密室的真相已經昭然若揭,伏地魔才是真正的繼承人,海格一直以來蒙受着不白之冤。”
“一定有人偷走了它,先生,我很抱歉。”西裡爾十分歉疚地說。
“用不着道歉,孩子,”鄧布利多和顔悅色地說,“因為有我在,這就大可放心了。”
西裡爾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于是也微笑起來。
“好了,把這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奶喝掉吧,我一向覺得那對改善心情很有好處。等龐弗雷夫人為你檢查好身體後,我們再一起返回城堡,算算時間,斯内普教授的曼德拉草複蘇藥劑應該已經制備完成了。”
說完這些話,鄧布利多愉快地哼起小曲,笑眯眯地看着天花闆。
不知何時,油燈和蠟燭已然熄滅。
晨晖透過窗子将杯中奶茶染成了誘人的金色,他的手心一片溫熱,像是捧着一個小小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