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禹微微一愣,皇帝的傳召,他自然不敢耽擱,當即換了官服,讓人備馬入宮。
景灏帝在禦書房接見了楚知禹。
禦書房中點着龍涎香,香氣馥郁綿長,大太監曹公公侍奉在皇帝身旁。
對于楚知禹,景灏帝是很欣賞的。
自他入朝為官,處理政事公正廉潔,辦事利落幹脆,這幾年凡是交給他的事,就沒有辦不好的。所以這次處理官員貪污赈災銀兩之事,皇帝也決定交給他來做。
他大緻對楚知禹說了一下案子情況,又道:“這案子本不是你的權責所在,隻是眼下朝中找不到其他可用之人,唯有你的能力品行朕是最信得過的,所以交你查辦。若此案能順利了結,朕定當重重嘉獎。”
楚知禹拱手道:“陛下過譽了,臣愧不敢當,臣必将竭盡全力明查此案。”
皇帝看着他,目露欣賞之色,點頭道:“如此朕便放心了。從今日起你不必去翰林院當值,可在百官中随意抽調人手,臨時督辦此案。”
楚知禹領旨謝恩,退出禦書房。
因貪污災銀一事滋事甚重,楚知禹不敢耽擱,回府衙後馬不停蹄地開始抽調人手,組織查案。
接連十幾日,他都沒有回府,直接宿在衙門裡面。
一直忙到案件大緻理出頭緒,該羁押的人也羁押了,他才稍稍喘口氣。
正值天氣晴好,湛藍的天空映着窗外一枝迎風輕顫的臘梅,一縷極淡的幽香傳來,似有若無,讓他神色恍惚。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他薄唇輕啟,低聲吟道。
“什麼?楚兄,你怎麼忽然念起詩來了?”同僚姜鶴的一臉奇怪地看着他。
楚知禹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走神了。
“沒什麼。”他道。
姜鶴是個活潑性子,開玩笑道:“是不是忙了這麼多日,想郡主了?”
他就随口這麼一說,隻當是玩笑話,根本沒指望楚知禹會答。
因為楚知禹平時就是最正經不過的性子,從來不與他們聊這種話題。
可這一次,楚知禹沉默片刻,意外地答了。
“我家中有已有夫人,她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
姜鶴頓時張着嘴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頭。
“如此……甚好。真羨慕楚兄,我家夫人平日裡總是總愛打牌九,根本不管府上的事。”
“隻是……”他忍不住八卦道:“那郡主……”
他們都知道楚知禹在和安平郡主接觸,還當是喜事将近了呢。
楚知禹不語,好半天才道:“你們忙了這些天也累了,今日便休息半日吧。”
“太好了,謝楚兄!”
姜鶴一聽,哪還記得之前的問題,“唰”得起身,滿臉興奮地跑去通知衆人這個好消息。
很快衙門裡面衆人就都急急忙忙地回家去了,他們忙了這些日子,早就按耐不住想回去看看了。
人走以後,府衙瞬時安靜下來,空空蕩蕩的,好似一座孤城。
洗墨看着楚知禹,小聲道:“大人,咱們也回府去嗎?老夫人三天兩頭派人催你回去呢。”
楚知禹沒有回他,目光落在窗外那枝臘梅上。
良久,他道:“備馬。”
楚知禹并沒有回府,而是一路策馬南行,往楚家老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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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午時天氣不算太冷,楚玥正在屋前的小河裡捕魚。
河裡的魚不多,她需要守很久才能捕到一條。
水波蕩漾浮動,漁網下沉,有魚入網了!
她忙把漁網收起,可一個人不好收網,她不小心手一滑,漏了個洞。眼看着魚兒就要從那個洞鑽出去了,她連忙撲過去,用力把魚抓住。
這一撲她半邊身子都浸入水裡,身上都濕透了。
魚兒離了水拼命甩着尾巴,楚玥頭上、身上被魚甩的水打濕了大半,臉上也都是水,像隻落湯雞似的。
冬天的水刺骨冰冷,她來不及回去換衣服,就要重新下網,繼續捕魚。
天氣越來越冷了,她需要多捕一些魚,養在屋後的小水池裡,多養一些魚,她就不必每天都捕魚了。
就在她忙碌的時候,岸上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妹子,讓我來幫你吧。”
楚玥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粗壯的男人站在岸上。
又是張慶。
他這幾日經常來她面前晃悠,雖然她已經明确的拒絕了他,可他就像聽不懂一樣,還是照來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