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擦了一把臉上的水,對他道:“不必了,張大哥,我自己可以的。”
張慶眼珠一轉,掃過她幾乎濕透的衣裳,對她嘿嘿一笑,道:“這活哪是你一個女人幹的啊!你看看你衣裳都濕了,多冷啊。你快上來,在旁邊看着就行,我幫你逮魚!”
楚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背轉過身去,有些尴尬地對他道:“真不用了,你快走吧。”
張慶見她這樣,隻當她是害羞,露出大白牙一笑,三兩下沖到河邊,就搶她手裡的漁網,“我來吧,你一個女人家怎麼能做這種事。”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楚玥拉住漁網急急說道。
但張慶的力氣極大,她根本扯不回來,很快就把網子扯了過去。
他拿着漁網就向河中走去,開始布網。
楚玥知道他來幫自己肯定是别有所圖,她不想和他有過多牽扯,更不想欠他人情,急忙跟了過去。
可河裡石頭多,她走得急了,腳底一滑,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張慶手疾眼快地拉住她的胳膊,扶住她,“沒事吧?”
楚玥這一撲騰,身上濕得更厲害了,衣服濕漉漉地貼在她身上,她身上曲線畢露。
張慶這般近的看着她細膩白皙的臉龐,和飽滿姣好的身子,眼睛都看直了。
楚玥被他這樣看着,臉漲得通紅,她用力推開他,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可張慶見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聲音急促地道:“别走。妹子,你别走!”
“你幹什麼!快放——”楚玥用力掙紮着想甩開他。
就在他們二人交纏之時,岸上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聽到來人的聲音,楚玥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她用力轉動僵硬的脖子,轉頭向岸邊看去。
隻見楚知禹頭發一身大紅色官服坐在一匹白馬之上,紅衣玉面,更襯得他面容俊美無俦。清風吹來,他的如墨的長發和火紅的衣袍揚起,恍若九天仙人下凡。
“你回來就是做這個的?”楚知禹的語氣冰寒入骨。
“我……不是你想得那樣……”楚玥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楚玥淩厲的目光看向張慶,對他道:“還不放手!”
張慶隻是個山村農夫,見了一身官服的楚知禹吓得全身發抖,哪還敢造次,連忙松開了手。
楚知禹雙足一點,從馬上騰空飛起,竟用輕功飛到河上,一把抱起楚玥,然後足尖輕點水面,再次轉身飛回岸邊。
他的官服寬大,楚玥的身子被他整個抱在懷裡,一點沒有外露。
楚玥知道他平日裡會練些功夫,再加上楚知禹以前要去山上打獵補貼家用,所以身子比旁人健壯些,但她沒想到他的功夫竟然這麼好,這飛來飛去的,就像做夢一樣。
被他忽然抱在懷裡,楚玥先是害怕,後來發現他抱得極穩,便漸漸放下心來。
她聞到楚知禹衣服上的有淡淡的冷木香,這熟悉的氣味已經兩個月沒聞到了,此刻鋪天蓋地把她徹底籠罩在内,她鼻頭一酸,竟想落淚。
雖然她下定決心離開他,可真聞到這熟悉的氣溫,還是控制不住的心顫。
她強忍住眼淚,把頭埋在他懷裡,貪戀這最後一點溫柔。
楚知禹抱着她一路走到木屋,開門進了屋,才把她放下來。
身上弄成這樣,楚玥也覺得不好意思,她快步走到屋後面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也順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知道楚知禹此番來,必然是和她談和離之事,她需得堅定内心去應對才是,切不可再貪戀他無意展露的一點柔情。
換了衣服回來,就見楚知禹正對着屋裡的小桌上的那個小花瓶出神,花瓶裡插着她昨日采的一枝梅花,正散發着淡淡幽香。
見楚玥出來,楚知禹收回目光,向她看去。
楚玥有些尴尬,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這個花瓶,她快步走過去,将梅枝放在桌上,把花瓶收到抽屜中,裝作若無其事對他道:“大人來此,可有什麼事?”
聽她喊自己楚大人,楚知禹的臉上更冷了幾分。
“你我是夫妻,我還沒給你寫休書。”
楚玥不想為這種小事争論,便道:“您有事直說吧。”
楚知禹沉默了片刻,道:“我來接你回去,你鬧了這些日子,也該鬧夠了吧。”
楚玥看着他,認真道:“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是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楚知禹話語中帶了一絲愠怒,道:“不與我在一起,你想和誰一起?和那些山野村夫嗎?”
楚玥偏過臉去,道:“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不勞你費心了。”
楚知禹冷笑一聲,道:“剛才如果我不出現,你可想過會怎樣?這就是你想要的?”
“你在楚府沒有缺你用度,少你衣食,也不需你親自勞作,你在這裡能過什麼日子?”
聽他這樣說,想起她在楚府受的委屈,楚玥再也忍不下去,猛地轉過頭,直視着他,一字一句地道:“這裡日子雖然清苦,可我心裡高興!”
“你府上再好,我上次也差點被凍死!楚府上下有一個把我當府裡的夫人的嗎?你可知道他們都是怎麼說我的?以前我心裡有你,我願意忍着。如今我不想忍了!”
她一口氣把埋在心裡的不滿全說了出來了,胸口因為情緒激動劇烈地起伏着,眼眶也不由得紅了。這些話她忍了多年,從未說過,如今全部說出口,竟像是将胸口那口濁氣都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