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禹走後,楚玥就把捕來的的魚放入屋後池塘中,楚知禹這麼一鬧,她也沒了繼續捕魚的心思,随意煮了些昨日剩的東西吃。
在山裡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自己動手,每日僅僅是尋找吃食就要費盡力氣,同在楚府裡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是沒法比的。
雖然日子清苦,但再不用整日拘在府裡,受盡委屈,她反而覺得過得舒暢多了。
其實楚知禹會來找她,還是很出乎她意料的。
平日裡他對她很冷漠,就當她不存在一般。她本以為,她提了和離,他會立即答應,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來找她。
也許是為了他的名聲吧。他總是遵循着那些讀書人的規矩,古闆的不近人情,也許她一個女子主動提和離對他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所以他才這麼大的反應。
雖然理智告訴她,他不可能喜歡自己,來找自己也是為了其他的原因。
但回想起今日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她竟還是不由自主地一陣心動。
她終究還是沒法放下他,喜歡他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
她又想起他高中那天,紅衣白馬,打馬遊街,他一張臉俊美清冷,宛如谪仙。
那時候她瞞着王氏偷偷出門,藏在人群中看着她的夫君。
街上衆多女子都為他歡呼雀躍,朝他投擲鮮花。無人知道新科狀元的妻子就站在人群角落裡,隻能偷偷看他,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連向他揮手都不敢。
那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自己的夫君有多出色,多麼吸引人。而她,竟然離他那麼遠。
後來無數次午夜夢回,她總是回想起那一天。她站在人群裡仰望着他,人群喧沸,他被人群簇擁着一點點遠離而去,直至再也看不見身影。
就像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看似很近,其實很遠,他也終将離她而去。
自那天楚知禹來過以後,張慶再也沒來找過她。
倒是楊嬸子來了一趟,給她拿來一些米面,還很惶恐地說說媒之事是個誤會,多有得罪,請楚府上多擔待。
她說自己已不是楚家婦,但楊嬸子根本不信,說多許多好話,硬是不顧她的拒絕留下東西才走。
村裡的村民看她的眼神也變了許多,見到她總是尊尊敬敬地打招呼,就連趙二丫見了她都總會遠遠地躲開,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想來是楚知禹來找她一事,傳開去了,他們怕得罪楚家,才會這樣吧。
但背後說她閑話的卻更多了。她曾無意間聽到,有說她是楚家棄婦的,有說她得罪了婆婆被趕出來的,還有的說她不過一個童養媳,如今早就配不上楚知禹,被休了是正常的。
楚玥也不放在心上,隻專心過自己的日子。
一人一狗,日子雖然清貧,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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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除夕,街上人煙稀少,人們大多在家裡過年,隻有幾家茶樓和酒樓還在營業。
楚知禹已經在府衙住了多日,今日一大早把案卷整理成冊,這案子算是大緻查完了。該接下來就是按罪定罰了,這不是他的職權,會移交到刑部定奪,陛下應該會等過年後再宣旨判罰。
因為連續幾天熬夜,他臉色有些疲憊,眼下帶着淡淡的青色,處理完公務,他帶着小厮先到府衙旁邊的酒樓吃點東西。
這家酒樓裝潢清雅,菜比較清淡,還算合他胃口。
酒樓的掌櫃認得他,見他來了,忙迎上來:“楚大人,您來了。我帶您去二樓雅座。”
楚知禹微微點頭,在二樓随意挑了一張桌子坐下。
一樓還有幾桌客人,多是來喝早茶的,其中一桌是四個男人,很是粗犷,正高聲談笑着。
其中一人道:“怎麼今年這麼冷?”
他身旁的男人道:“好像都說要有寒潮呢!得再做件厚棉衣禦寒才行。”
另一個男人道:“現在碳都漲價不少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是要凍死人了。”
“誰讓那些奸商為了賺錢不顧人命啊!”
“哎哎哎,話說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宮裡頭可出了件大事。”一個男人轉動着眼珠察看着周圍,壓低聲音道。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楚知禹常年練功,五感異于常人,還是輕松地聽到了他的話。
另外幾人都被他激起了好奇,紛紛問他:“什麼大事啊?快說說!”
“我家有個親戚在宮裡當差,我是他說的,驚天大消息!”那人道。
“是什麼啊?你倒是快說啊!”另外幾人更好奇了。
“聽說啊,聖上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民間,現在正派人到處查呢!”那人終于把事情說了出來。
另外幾人都是一臉震驚。
其中一人道:“這不對啊!既然有位公主流落民間,那陛下為何不早去查?”
“這件事說起來就複雜了,宮裡的秘密,我那親戚也不敢多說。”那人擺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