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禹哥哥,你幫我改了以後好多了呢!知禹哥哥不愧是狀元才子,真的很厲害呀!”白鳳雙歡呼雀躍道。
楚知禹回她一個淺笑,淡淡道:“這沒什麼,你寫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楚知禹很少笑,剛才那個笑容雖然隻有一瞬,卻如春日溪水薄冰初融,溫暖和煦。
白鳳雙将寫着詩的紙張抱在懷中,臉頰微紅,心中如小鹿亂撞,波動不已。
隻是……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心情頓時又落了下去。
她咬着唇,目光遊移,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擡起頭直視着楚知禹,說出了在心裡埋了很久的話:“知禹哥哥,上次廟會我見到的那位楚玥姐姐……她……她是你的房裡人吧。”
楚知禹微怔,沒有說話。
白鳳雙見狀,急忙對他擺手,道:“我不是在質問你。本來就是……就是我心悅于你,知禹哥哥這個年紀,房裡有人是自然的。我、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她紅着臉,有些結結巴巴繼續說下去:“那、那日之後,我心中有些疑慮,就讓司畫去打聽了一下。就、就知道了楚玥姐姐的身份。”
“你放心,我不是妒忌,我……我隻是、隻是有些好奇。若是以後……以後我們……我也會待她如姐妹的。”
眼前的姑娘俏臉通紅,手忙腳亂地說着自己的想法,眼底一片天真,沒有一點嫉恨之意。
楚知禹不由想到了那天楚玥對他說的話。
“你能為了我不娶郡主嗎?你能一生隻要我一個女人嗎?”
“我如今已犯了妒戒,你把我休了吧。”
白鳳雙身為郡主大方知禮,婦德完備。楚玥童養媳出身卻要他獨寵一人。想想還真是有些荒謬。
對于她們二人,若是隻能選其一,怕是任何一個男子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他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古今聖賢對于後宅婦人的要求,他很清楚。
白鳳雙才貌雙全,德行昭昭,乃是做正妻的不二之選,他也很清楚。
母親和恩師的意思,他也很清楚。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選擇,他卻從未思考過放棄楚玥。
他對白鳳雙道:“郡主不必為此煩憂,你我二人的事,我會盡快給郡主和王爺一個答複。天色已晚,知禹先告辭了。”
“唔,好、好的。知禹哥哥你路上慢點。”白鳳雙懵懂地點頭,目送他離開。
她眼裡有不舍和隐隐地擔憂,她總覺得她的知禹哥哥和以前不一樣了。
楚知禹踏出王府門,幾片雪花就裹挾着寒意落在他的臉上。他擡頭看去,天空陰雲密布,北風已起,細密的雪花在空中飄揚紛飛。
等在馬車旁的洗墨對他道:“大人,您讓屬下給玥夫人送的東西,玥夫人怎麼都不肯收,屬下隻好先帶回來了。”
楚知禹沉默片刻。
風雪起的極快,短短一會子就大了許多,再想起之前茶客說的有寒潮一事,他心裡更是不安。
青山村的老宅久未住人,年久失修,若真遇到暴雪封山,隻怕楚玥會支撐不住。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翻身上馬,對洗墨說:“你和銘硯先回府,給母親說聲我今日有事晚些回去,不必等我。”
“可今晚是除夕,老夫人她——”洗墨還想說些什麼,可楚知禹已經策馬而去。
楚知禹禦馬術極佳,風吹他的衣袍翻飛如翼,片刻就不見了身影。
洗墨和銘硯隻好收拾馬車準備回府。
一邊收拾,銘硯忍不住道:“洗墨,你說咱們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了?以前也沒見他對玥夫人這麼上心啊!怎麼如今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洗墨是打小就跟着楚知禹的,但他也不清楚楚知禹的心思,隻搖搖頭道:“大人的心思你别亂猜,咱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銘硯年紀小些,藏不住話,仍是道:“這可是郡主哎,大人不會真為了玥夫人退了這門親事吧?”
洗墨瞪他一眼,道:“銘硯,慎言!”
說完不再理他,專心駕車趕路。
銘硯見他這樣,隻好也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