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地上,五體投地,不停地磕響頭,哭着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民女當初是聽信了刁奴的讒言,被豬油蒙了心,才做出那些糊塗事來。求公主殿下饒了民女一回吧。民女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日日為公主殿下祈福。”
她哭得涕泗橫流,很是凄慘。
若是以往,白玥必然會心軟,就這麼原諒了她。可現在,她卻隻覺得假。
她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楚芳穎性子已經定型,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改過來。她現在不過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做戲而已,一旦讓她得了勢,她定會百倍還回來。
所以,她隻是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痛哭流涕地求饒,就像是欣賞一段演出一般,心中沒有一點波瀾。
等看得差不多了,她才施施然道:“楚姑娘,别哭了,還得留點力氣回府呢。你來找我的目的,不過是想借我接近太子哥哥吧?你現在哭也不是因為你真覺得自己錯了,不過是覺得自己的‘大好’前程要沒了,拼命想挽回罷了。”
楚芳穎被她這麼一說,愣了愣,繼而伏地哭道:“公主,民女沒有這個意思啊——”
“行了。”白玥不耐煩地打斷她,“你的演技我在楚家就已經領教過多次了,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戲了。隻是太子哥哥第一次見你演戲,暫時被你蒙騙住了。可是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你的本性早晚都會暴露出來,我不過是早一些揭露了你的真面目罷了。”
她對太子道:“太子哥哥,妹妹所說句句屬實,你可以派人去查。楚芳穎慣于僞裝,我隻是不想你被這種女人騙了。”
太子本就聰慧,之前楚芳穎利用了他的同情心才蒙蔽了他。現在被白玥一說,他早就想清楚了楚芳穎接近他都是設計好的,自然已經清醒過來了。
他對白玥道:“玥兒是為了孤好,孤該謝謝玥兒才是。楚芳穎欺負了你,孤做哥哥的自然該為你出氣。”
白玥搖搖頭,道:“楚芳穎和王氏雖然苛待于我,但楚家畢竟将我養大,給了我一口飯吃,而且楚知禹他待我也算不錯。這也是之前我為何不提在楚家之事的原因。所以,不需要太子哥哥為我出氣。”
太子見她這樣說,知道她說的在理,楚家對她有仇也有恩,他們若是真對楚芳穎做些什麼,反倒是落人口實了。
想了想,他對如爛泥般癱軟在地上的楚芳穎道:“新月公主不願意罰你,但孤卻可以。你為了一己之私,故意欺騙接近孤,這些都是事實。你不是想求門好親事嗎?正好戶部員外郎前些日子托孤為他的庶子尋們親事,孤看你們二人倒算是合适,改日孤會與楚大人提及此事。”
楚芳穎一聽,險些要暈過去。戶部員外郎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還是他的庶子,她要真嫁給這種人,以後哪還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她哭喊着想爬到白玥腳邊,求她為自己說說情。
但太子早就聽煩了她的哭鬧,直接命人将她拖出去。
等楚芳穎被拖出門去,屋内才安靜了下來。
太子問白玥:“你說孤這樣安排,楚大人會不會心中不快,那畢竟是他的親妹妹。”
他并不想因為這件事與楚知禹産生間隙,畢竟楚知禹現在是雍國的股肱之臣。
白玥道:“哥哥放心吧,楚大人不是護短的人。他是最講求公正的,哥哥把事情與他說清楚,他自然會理解的。而且雖然柳員外的官職不太高,但即使嫁給他的庶子也是有吃有喝,家中有幾個奴仆伺候的,也算不錯了,隻不過是不能與在楚府相比罷了。”
太子聽她這樣說,才寬下心來。但想了想,又歎了口氣,道:“隻是委屈玥兒你了,受了這麼多的苦。有什麼想要的,想玩的東西,就給哥哥說,你要什麼,哥哥都給你弄來。”
白玥笑着搖搖頭,說自己不覺得苦,也不缺東西,知道太子哥哥有這份心,她就很高興了。
楚家的事她在心裡早就放下,現在她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空去想以前的事呢?
太子哥哥現在對她好,但若知道她并非他真正的妹妹,那時候隻怕是看都不會再看她一眼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陣難過,也不再多留,找了個理由回永春宮去了。
楚芳穎回到楚府以後,立即去王氏那裡大哭起來。
“娘!女兒求求你了!千萬不能讓哥哥把我嫁給戶部員外郎的庶子啊!這讓女兒可怎麼活啊!”
王氏聽的一頭霧水,連忙問她是怎麼回事?不是今天一早還說是和太子一同吃飯去了,她還高興的很,怎麼一回來就要嫁給什麼庶子了?
楚芳穎哭着對她說了事情的經過,一副活不下去的樣子,道:“讓女兒嫁給那樣的人,還不如讓我去死啊!”
王氏聽了氣憤不已,想破口大罵,但一想是太子和公主,又不敢開口,氣得她臉漲得通紅,身體直哆嗦,到最後她憋出來一句:“氣死我了!”
楚芳穎伏在桌上大哭。
王氏在一旁捶胸頓足,道:“你哥哥定不會答應的!”
兩人在府裡又是哭,又是怕,鬧得天翻地覆的。
等到楚知禹回府,立即就有下人将他請去王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