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和步珞一遠遠看到這個變故，驚慌之下顧不得人群，直接用靈力掃蕩出一條道，修士紛紛避讓，兩人飛奔而來。

至雲程身前，隻看到螭吻被死死釘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嶽淵渟沉着臉色不斷給雲程輸送靈力。

直到靠近，看清楚雲程的傷勢，步珞一不禁紅了眼眶。雲程胸口處被貫穿，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半身，原本輕盈的綠衫大片大片的泛黃。雲程往日柔和愛笑的雙眸緊緊閉着，面色慘白，唇色更是白如宣紙，嘴角是大片的血迹，順着下颌隐入脖頸。整個人仿若浮萍，無聲無息的躺在裴瑾之懷裡。

“師兄。”步珞一喃喃，聲音沙啞，周兮卻握住她的手。

步珞一回頭，隻見周兮也是雙目泛紅，整個人壓抑着情緒。他朝步珞一搖頭，并且示意她看裴瑾之。

此時步珞一才注意到裴瑾之低垂着頭，看似冷靜沉默，但其實他的心緒并不平靜。他環着雲程的手微微顫抖，明明環抱的輕柔，可是他的骨節青白，是自己在和自己用力怄氣。

步珞一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能感受到裴瑾之周身環繞着戾氣，身側的斬仙劍蠢蠢欲動，仿佛下一刻就要在主人的一聲令下擊殺罪魁禍首。

溫如頌趕了過來，見此情景立刻讓雲程服了顆丹藥。他來不及說什麼直接拉開嶽淵渟，靈力迅速掃過雲程全身。吩咐随他一同到的譚曦拿出金針，快準狠的紮進雲程幾大穴位。随後讓嶽淵渟立刻給雲程輸入靈力，很快雲程吐出好幾口瘀血，掙紮着想要醒來可最終還是昏睡過去。

“師兄！師兄！”裴瑾之不敢晃動雲程，隻能急切又小聲的喚道。

溫如頌看住裴瑾之，冷靜道：“你師兄現在尚有命在别瞎嚷嚷，他需要靜養。”

天下第一醫修說的話裴瑾之不能不聽，他不再言語，隻是小心抱着雲程，幾次想要觸碰他的傷口又顫抖着收回手。

嶽淵渟知道幾個師兄弟中裴瑾之和雲程最為親近，他這般緊張也能理解，低聲詢問溫如頌雲程的傷勢：“雲程現在怎麼樣了？”

溫如頌歎了口氣，語速卻極快：“命是保住了，但是螭吻造成的傷口太大，他又全無準備，以後修煉之路恐怕多有凝滞。但這不是最主要的，他的傷口随時有惡化的危險，我需要一枚藥草，才有把握治好他的傷，否則還是無力回天。”

“是何藥草？”

“龍息草。”

溫如頌說完，嶽淵渟陷入沉默。

裴瑾之見狀啞聲問道：“什麼是龍息草？”

“龍息草乃是龍族活動之地特有的草藥，可起死人肉白骨。龍息草難得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龍族已避世數百年，無影無蹤，就算是如今的妖王也不一定知道龍族的地盤。”

溫如頌直白的解釋幾乎打碎在場每個人的希望，一個避世隐退幾百年的妖族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凡修暴露行迹，這就是在宣告雲程治愈的可能性為零。

“不可以用别的藥草代替麼？”嶽淵渟試圖尋找龍息草的替代品。

“如果隻是吊住雲程的命，那可以，日後終日卧榻，丹藥不離口。他再不能修煉，壽命與凡人無異。”

步珞一忍不住抽泣，要她如暖陽一般，愛玩愛笑的師兄再往後幾十年像個瓷娃娃一般活着，她想象不到，也真的不忍心。周兮低眸，揚扇腌面，看不清神情。

裴瑾之的雙眼霎時猩紅，無邊的恨意、戾氣蔓延，幾乎化為實質将周遭的一切吞噬殆盡。他恨不得立刻将螭吻千刀萬剮，也難敵他心頭之恨。一想到師兄了無生機的模樣，他就恨不得毀了這天地！斬仙劍感知到主人的意圖，利劍破空，猩紅劍光閃過，直取尚挂在蒼雲劍上螭吻的性命。

嶽淵渟不是沒有察覺，但他不想阻攔。如不是這個螭吻，他的弟子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付出性命的代價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