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緣低頭掃過被劍氣波及的衣衫,阿哦,胸前兩片布要挂不挂,凸起的胸肌在風中招搖。
雲程一劍破結界,撕開一道縫隙。
回眸撞見歸緣盯着他自己發達的胸肌,雲程忍不住嘴角抽搐,有的時候真的很無助。
結界外的寒風蝕骨,如冰錐割裂肌膚。
雲程知道耽誤不得了,一把揪住歸緣的後衣襟,将人拽上劍,似利箭離空。
兩人一劍在空中疾行數百米,越接近天崩,感受到的阻力越大。
腳下連接成片的岩漿,頭頂着不見盡頭的烏雲,整個世界望不見明媚,唯有灰燼與廢墟。
行在灰暗與荒蕪間,雲程越發堅定信念。
站在天崩口,雲程凝望着那些裂縫,心中隻有平靜和悲涼。
逍遙承受不住深重的威壓,劍鳴不止,數次有逃離之勢,卻又生生克制住,乖順的任雲程驅使。
雲程不難能從逍遙的反應推斷出此刻周圍迫人的環境,黑灰色的雲浪環身,四顧茫茫。他的手上生了層白霜,雲程已經很難感受到軀殼的存在。
“在那兒。”
歸緣指着一處狹小的縫隙,它與周圍巨大如山裂的裂縫相比,更像參天古樹上新發的嫩芽,絲毫不起眼。
若真要找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比其他裂縫要更加深邃一點。
雲程比劃了下大小,疑惑道:“這般小,如何通人?”
歸緣笃定道:“時空罅隙,不能以表定性。”
也是,雲程無奈笑了笑,自己想什麼呢?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需要别人提醒。
靠近,就好似站在風暴眼中央,所有波動逸散招緻人痛苦不堪的力量都消失了。
雲程動了動手指,指尖上冰雪消融,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麼也無法觸碰到。
瞧出雲程的疑問,歸緣恰時開口:“時空罅隙,背後就是時空通道。其中蘊藏的力量深不可測,是高于這個世界的存在。自然如霧裡看花,無法捕捉。”
雲程了然,就好像三維和四維,是另一個世界了。
他收回手:“所以,這才是你和我一起的原因。”
“不錯。”歸緣側頭,“準備好了嗎?可會後悔?”
雲程反問:“你呢?”
問題沒有答案,風雲沉浮間,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辯。
“開始吧。”
是雲程率先打破沉默,歸緣垂眸,默念一遍往生咒。
佛音入耳,恍惚間仿佛站在了寺廟香火深重處,梵音洗滌一身濁氣。
歸緣眉間出現一抹金蓮,雙目半阖,身上覆蓋一層淺金,在缥缈層雲中,超然脫塵,俨然神佛模樣。
歸緣超雲程伸出一隻手,緩聲道:“将你的全部力量彙聚丹田,運轉八大經脈後,從掌心傾洩給我。”
雲程翻掌覆上,掌心相對相隔毫厘。
幾息後,靈力如瀑傾落,墜入歸緣的掌心消失不見。
歸緣所言非虛,他能完全吸收、接收這股力量。
待雲程完全榨幹體内最後一絲力量,丹田空蕩,卻聽見歸緣道:“還有麼?這不夠。”
雲程若有所思,低聲喚:“逍遙!”
逍遙立刻飛入他的掌中,雲程劍抵歸緣掌前,他的劍裡一直藏有師尊靈力,為的是讓他在險境中尚有逃生之機。
不止他,來到這兒,師尊給他們四個都準備了。
就像一個孩子長大了仍然絮叨的父親,怎麼叮囑關心都不夠,隻能将行囊塞得滿滿的。
雲程眸光柔和,也算沒有白費工夫,這不是用上了?
抖動手腕,藏匿在劍身中的法力迸發直沖歸緣。
吸收完畢,至此,歸緣才有一試的把握。
龐大的力量在他體内循環、交纏、增漲,歸緣不停地調動直至力竭。
終于,超于灌入的十倍力量從他身體中輸出,在空中化為利箭狠狠刺向時空罅隙。
在巨大力量的催崩下,那如海市蜃樓的幻影終于顯出真身。
猶如遠處籠罩在朦胧山霧間的景象,經曆了微雨洗刷變得清澈。
雲程伸手,這一次能夠觸碰到,并且順利穿梭進去。就像觸碰到寒風,雲程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幹冷。
雲程下意識望向歸緣,卻見他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
回眸一看,罅隙彼端自己的手臂呈現半透明狀,血管經脈清晰可辯。
雲程怔然,真的要離開了。逍遙似乎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嗡鳴不止,甚至試圖拽雲程出來。
雲程輕輕摸了摸劍柄上漂亮的碧玺,那是逍遙覺得它最好看的地方。
“你乖啊,逍遙,回去吧。”雲程看了眼歸緣,“把他也帶回去吧,既然隻需要我,就不需要多一個人白白送命。”
逍遙第一次違背他的命令,不肯離去,隻一個勁的嗡鳴,哀切凄婉,就像一個不聽話的孩童嗚嗚傷心哭泣。而另一邊,面色蒼白的歸緣也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同意也不反對。
左右都管不了,雲程一個頭兩個大,狠狠心繼續向罅隙探進,除頭之外整個左半邊身子都進入了,卻被卡住了,這是一個很尴尬的姿勢,雲程隻好向歸緣投向求救的目光。
歸緣此刻綻放了一個很狡黠的笑,健康麥色的臉龐因為大量透支浮現一抹蒼白。
“我就說,都不白來。”
雲程未解其意,歸緣卻奪過逍遙,暴起直沖雲程。
逍遙不肯受他驅使,亦不肯傷害雲程,劇烈掙紮,劍氣在歸緣手上留下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讓人意外的是,逍遙竟沒有辦法掙脫。
場面鮮血淋漓,紅配綠,格外紮眼。
雲程不解歸緣要幹什麼,但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連忙叫停。下一瞬,逍遙穿透雲程薄衫,刺入罅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