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師尊口中的老頑固們在因果際會之下,陸續和外來的神明死戰,靈力和神力沖撞形成的磅礴氣勢甚至将蒼穹撕裂,而師尊也借着那些道尊們隕落時的靈力浮動,引動命運的洪流,撕裂了神明為了控制凡人而定下的禁锢,推動文明的革新,将知識和變革的種子播撒到人間,從而超凡入聖,進入合體期,成為當世第一人。
即使成為合體期的大能,師尊也沒有穩重一二,反而還是喜歡隐瞞身份在人間閑逛。
有這樣的師尊教導,容安對姑娘們對自己的嬉笑并不介意,反而友好的沖她們笑笑。誰知這一笑,反而讓姑娘們不好意思起來,幾個姑娘嬌俏的對他笑笑後,就四散跑開了,留容安一個人在不遠處無奈地搖搖頭。
“我們這少有外人來,姑娘們熱情了些,還望先生莫怪。”一名拄着鸠杖的老者笑眯眯的和容安搭話道,他顯然在一旁看了許久,沒有忽略容安衣服上,隻有士大夫以上的貴族才能用的紋路,捋着胡子問容安,“不知先生仆役何在?可是迷了歸途?”
此時隻要稍有身份的人出門至少都帶着幾名仆役,老者看容安的穿着舉止便知他并非貧民,身邊卻又沒有服侍的人,所以才來過問。
“小子剛從少府的冶煉作坊下職,看晚霞尚好,便過來散步,沒讓仆役跟随。”容安笑着對老人垂手行禮,一邊解釋,一邊躬身想要扶他時,被老者揮手避開,“老漢我還不需要後生攙,要不是遊徼讓我拿着,我都不需要這鸠杖。”此時規定,每年八月,百姓凡滿七十者,得賜王杖。
而這種王杖,上有一個靜卧回首的鸠鳥雕塑,所以也被稱為鸠杖。隻要手持這種杖,就可以出入縣内各衙門,見貴人不必行禮,每月還可憑杖領到糧食布匹,算是一種養老制度。
“小子看這春麥漲勢喜人,不知去歲收成幾何?”這片地顯然是中田,所以并沒有種植水稻,而是種了些北方常種的麥,其中有些田還夾雜種了些菽來肥地。
“不過是靠天吃飯。”老漢先是謙虛的擺擺手,但語氣中難掩驕傲,“這裡原本地就肥,中田種麥都可畝得一石八鬥,上田引水灌田種稻,畝得一石半,下田種粟,每畝也有八鬥左右。鄭國渠可通到我們鄉了,這要是能澆上地,那可不得了。”
“聽說附近的縣明年都打算種麥了?”容安笑眯眯的看着老人滔滔不絕的說,此時全國的好田平均畝産不過一石五鬥,這樣看來,這邊的地确實肥。
老漢用拐杖杵了杵地,捋着胡子笑道,“這麥畝産高啊,所有地都能澆上的話,種稻就不劃算了,還費水。聽鄉裡的農官說,明年從鄭國渠引水到我們這,改種麥的話畝可得六石呢!交完稅,我家估摸着還能給兒子打一把新的刀,這樣服兵役的時候,說不得能多殺些敵,掙個軍功。”
容安贊成的點點頭,秦國獎勵耕戰,許多人家都指望着子孫能在戰場上博得軍功,從而讓一家老小都輕松些,甚至許多家中沒男丁的,都會讓女兒皮甲上陣。
“隻是壯丁都去了戰場,收麥揚場也不是個松快事吧?”容安看着眼前的風吹麥浪,偏頭看向老者,擔憂的說,“若是家中隻剩老弱,這可趕不及曬場。”
“這些年戰事不緊,左鄰右舍幫幫忙,都能應付。要是實在趕不及,偶爾農官們也會帶着附近做工的刑徒來搬谷。”老人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不過要是能有好用的鐮刀,确實也能快上不少。”許是想起容安在少府的冶煉作坊任職,老人也順嘴提了一句。
容安笑着點點頭,心裡想着若是轉爐煉金法被廣泛應用的話,就算是供應全國的鐵質農具都不成問題。但就像老人更關心的其實還是土地畝産一樣,對于普通百姓來說,衣食住行才是重中之重。要想讓百姓們生活的更好,恐怕還是要提高生産效率,優化生産方法。
畢竟,隻有将更多的人從重複,繁瑣的單一工作中解放出來,才能讓更多的人投身于其他方面的探索中,從而使文明進步,而文明的進步又可以反哺百姓,促進普通人的生活更近一步。
看着申徒從遠處快步走來,容安笑着和老者道别,心裡卻對未來的方向有了新的計劃。
秦王政八年夏,秦王在鄭國渠并沒有完全通水時,下令于京畿少府監各坊中試驗建造名為‘轉爐煉鋼爐’的冶煉裝置,由新任太史虞姓容氏安負責,少府監執行,同時召隴西太守李崇入鹹陽述職,其孫李信入羽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