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坐下說。”風曉做完手勢，自己先坐了下來：“聽聞姑娘是道家掌門的關門弟子？”

秋樂笑了：“我以為這事不必再說了。”

荟萃大賽開始那天，弛舟當着所有人面承認了她的身份，當時所有掌門都是在場的。

“既然如此，”風曉道：“我有一事實在想不明白。”

頓了頓，風曉緊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接着道：“姑娘今日在賽場上所用的招數，分明是我們起風門的絕學，可姑娘是道家弟子，怎麼會我們起風門的絕學呢？”

“起風門的絕學？”秋樂擡眸看他一眼：“二爺誤會，這不過是我在賽場上的試驗碰巧成功罷了。”

風曉脫口而出：“胡說八道！”

秋樂靜靜地看着他，沒說話。

風曉冷笑道：“傀儡的拼接用了極其複雜的陣法和機器結構，若非對此萬分了解并且多次拆解拼裝，你根本不可能如此順利地拆解傀儡！”

更别提她還是在打鬥中拆解的！

換一個一竅不懂的人在打鬥中拆解，别說成功了，怕是不知道會為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縱使是起風門的人，也隻在傀儡安靜地一動不動的時候拆解過，而且很少會這麼順利，因為他們要注入傀儡關鍵連接處的靈力要非常精确，精确到完美無誤地變成鎖扣正确的鑰匙。

可這把“鑰匙”究竟長什麼樣，隻有組建傀儡的人才知道，他們會布下相似但略有差别的陣法，會設計獨屬于這個傀儡的機器結構。

起風門沒有人能做到在賽場上兩三秒拆解下傀儡一部分的程度……不，不對……有一個人，隻有一個……不，還是不對，沒有人，那個人早死了……

風曉想起每夜都會夢到的那一幕，一時之間有些喘不上氣來。

“你也說了，”秋樂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有意無意地放大他的動搖恍惚：“我不是起風門的弟子，從哪學起風門的絕學呢？”

“可那個人早被趕……”風曉莫名一個激靈，他咻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可秋樂偏生聽懂了他的話，她再度平靜下來，眼神卻明顯比之前冷了很多。

“哪個人？”她掀了掀眼皮，不緊不慢道：“我竟然不知起風門有人敢教我你們門派絕密的功夫。”

風曉太陽穴一突一突地疼，他道：“是誰教的你心裡有數！”

秋樂平靜道：“可我就是在賽場上随便試驗的。”

還沒等風曉開口，她又道：“或者說，你希望我說是誰教我的？”

“啊——”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風曉腦海中有根弦終于斷了，他再也聊不下去了！

他擡眸，眼裡全是陰狠，與此同時他猛地伸手抓向秋樂的脖子！

秋樂剛想側身躲開，一陣巨大的威壓突然出現，讓她動作慢了一拍，對風曉的攻擊躲閃不及，脖頸上因此留下一道淺薄的血迹。

水亭外的時刻戒備的三人見狀立即沖向這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風曉再度襲來，他這次變爪為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打向秋樂。

結界轟然破碎，君念快人一步接住秋樂，同時一掌對上風曉，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風曉居然被擊得倒退了幾步。

風曉的整條手臂都差點廢了，他心裡驚駭不已，望向君念的眼神裡全是恐懼和難以置信。

同樣震驚的還有弛舟和雲生，風曉身為起風門二爺，江湖傳言他不是浮生歸心上境就是神迹無痕下境，而他居然打不過君念一個散修？

同時他們也沒想到君念平時吊兒郎當、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這麼……強？

弛舟眼裡閃過一絲擔憂，他不知道這樣的人會對秋樂的計劃造成什麼影響。

“要談話的是你，要動手的還是你，”君念明明在笑，眼神卻極其冰冷：“哪有這麼好的事？”

風曉忍住後退一步的沖動：“你若是殺了我……呃……”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被君念掐着脖子提起來了，速度之快，就連被掐的風曉本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弛舟皺眉道：“别沖動。”

雖然他也看風曉不順眼，但他很清楚現在是荟萃大賽期間，這人又是起風門二爺，若是殺了他，必定有天大的麻煩。

更别提秋樂來荟萃大賽的目的就是起風門，雖然不知道她的打算，但他知道讓風曉死絕不在她的計劃中。

君念似笑非笑，他自然想到了弛舟都能想到的這些，但這并不妨礙他恐吓眼前的人。

在風曉快喘不上氣的時候，君念終于放過了他。

他轉頭欲走，突然發現自己還攬着秋樂的腰，腳步一頓，下意識去看秋樂的表情，卻發現她在對風曉做口型……是三個無聲字。

他微微皺眉，還沒等他想出是哪三個字，她轉頭道：“我們走吧。”

君念思緒一頓，等回過神來，她已經轉身走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風曉，也跟着轉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風曉摔倒在地一動不動，他臉上的神情千變萬化，最後閉上眼，斂去所有複雜的情緒。

他唇色微白，半晌才嗫嚅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