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你怎麼了?”弛舟第一時間沖到秋樂身邊,穩穩扶住她。
秋樂沒說話,隻是将手腕翻上露出。
弛舟低頭,隻見她手腕處的紫線抽出無數細絲,往兩邊蔓延,十分可怖。
他臉色一白:“反噬?”
秋樂勉強點頭,一滴汗水順着臉旁留下,落在弛舟手上,他的神色似乎更蒼白了。
他道:“我帶你去休息!”
“弛師兄,”君念姗姗來遲,在另一邊扶住秋樂道:“下一場比賽就到你了,我帶秋樂回掌門院裡休息。”
弛舟皺眉,但确實沒有比這更合适的辦法了。
他道:“護好樂樂,不然……”
“自然。”君念直接攔腰将秋樂抱起,轉身往出口走去。
“啊——”好巧不巧,劉悌就昏倒在去往出口的方向,君念像是沒看見他一樣,踩在他身上,他疼得大叫一聲,這下昏得徹底了。
君念不緊不慢地跨過,嫌棄道:“好狗不擋道,啧,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隻留下被毀了丹田和奇經八脈的劉悌獨自留在賽場上。
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像是自豪極了,聲音大到所有觀衆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隻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像今天一樣站在别人面前口出惡言,今後他隻能躺在床上,時時刻刻忍受着痛苦,直至死去。
君念低頭看向秋樂,她疼得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面上卻隻是緊皺眉頭,若不是她下唇先前被咬出血來,他大概是不能從她表情上看出她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不再往懷裡看,繃着一張臉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向前走着。
反噬已經全面開始,由于她之前強撐着比賽,這次的反噬比上一次更強烈更兇猛。
秋樂忍受着疼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一概不知,她甚至不清楚是誰抱着自己往前走。
不,她知道……沒有誰有君念那樣純淨的靈力,居然不會和别人的靈力相沖,通過他的手掌……和她的手掌,像清泉般流入她的四肢百骸。
他握着自己的手……
她心裡似有一絲複雜的情緒,隻是還沒來得及了解,就被新的一波疼痛沖散了。
大腦一陣陣恍惚,她一會兒墜入夢裡,一會兒又清醒過來,疼得神志不清。
“師父……”懷裡的人發出微弱的聲音,似是很委屈,短短兩個字就染上哭音。
君念本就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他面無表情地想,從前自己總是抽身事外,像個人間戲客,像個旁觀者,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一開始他隻是看着秋樂身上發生的事,從沒打算出手,有些事情看透了也不開口。
可他現在突然發覺自己在她身邊,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樣當個旁觀者。
大概是因為兩人的緣分,早在十八年前就定下了吧……
“讓我們歡迎下一組對決選手,分别是道家弟子弛舟和散修君念!”
率先等在賽場中央,準備在最短時間将對方放倒的弛舟聞言愣住。
衆人一起拿出玉筒時,他沒看其他人的,隻聽見君念說自己是上午場,便沒想這麼多,卻不料,他居然是自己的對手?
君念不一定知道他的對手是自己,但他一定會知道這輪比賽當中有他的場次……
弛舟心裡五味雜陳,最後深深歎口氣。
掌門院子裡。
“你們怎麼回來了?”靈野野聽門外有動靜,一出來就見君念抱着秋樂大踏步往客房走。
她忙追上去,問道:“秋樂怎麼了?”
“這事不好說,”君念一腳踹開房門,面無表情道:“我替她療傷,别讓人進來。”
靈野野瞥見秋樂毫無血色的唇色,也不敢再耽誤:“好!”
君念把她放在床榻上,單手放在她的額前,下一秒,他眼中光芒大盛。
疼,疼死了……
秋樂坐在一片水面上,有些茫然。
這是哪?
她怎麼會在這兒?
她明明……明明什麼?
秋樂眨了眨眼睛,發現大腦空白一片,什麼也想不起來。
“呃……”她站起身,四肢百骸立馬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疼。
“吼——”
水面劇烈晃動,秋樂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就猛地墜入其中了。
她努力憋氣,想要揮動四肢卻發現無論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心裡又茫然又慌張。
“吼——”
聲音是從底下傳來的……底下有什麼?
秋樂用盡力氣扭過頭去,明暗的光影下,她依稀看出有個龐然大物,但還沒等她看清,便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君念看着床榻上昏睡的秋樂,神色十分複雜。
他苦笑一聲,萬萬沒想到這因是他親手種下的。
他垂眸,意味不明道:“第一次見面時,我怎麼沒想到呢……”
秋樂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屋裡隻有一盞燈幽幽照着,狹窄的房間裡除了她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