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後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回攏神智,随後她偏頭望去,隻見君念坐在桌前,單手撐着腦袋假寐。
從這個角度,她隻能堪堪看見他的側臉,以及燈芯上不住跳動的微弱火光。
靜谧而溫馨的房間,桌邊假寐的少年,昏黃的燈光……她莫名移不開眼了。
“在看什麼?”君念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将失神的她抓個現行。
她幾乎是下意識錯開視線,好半晌才道:“沒什麼。”
最後秋樂是頂着君念的視線,“十分淡定”地起身出門。
“師兄呢?”秋樂打破兩人之間的寂靜,主動問道。
她不相信弛舟會放任他一人守在自己房間。
君念聞言道:“被陳家主叫去了。”
秋樂意外道:“叫他做什麼?”
君念頓住,一邊推開房門一邊道:“問陳夫人的事,剛去不久。”
“秋樂,你終于醒了!”司韶和靈野野看見她,大大松了口氣。
“這是陳夫人?”秋樂看着躺在陳旭旁邊的人,問道。
“沒錯,”靈野野點頭:“陳家主不放心,把她送到了這裡。”
秋樂了然,這是怕她也像陳旭一樣身上殘留妖力。
她将陳夫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确認她身上沒有殘存妖力。
“樂樂,你終于醒了!”弛舟從門口踏進來,紅着眼抱住秋樂道:“你要吓死師兄!”
每次都瞞着他……
秋樂拍拍他的背,反過來安慰道:“師兄,我沒事。”
但這溫情的時刻沒持續多久,陳夫人那邊傳來的微弱痛吟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弛舟松開手,一字一頓道:“今晚是歹人最後的機會,陳家主已經去院門處守着,這裡就靠我們守着了!”
幾人面面相觑,最後異口同聲道:“好!”
果不其然,到後半夜之後,院外傳來打鬥的聲音,隻是令人意外的是,對方來的人顯然也不少。
不知持續了多久,嘈雜聲離房間居然越來越近了。
“不好,”弛舟皺眉道:“他們突破了結界!”
像是應了他的話,外面有幾道雜亂的腳步聲離這邊越來越近。
“走!”幾人不約而同出了房門,與來人撞了個對照面。
弛舟目光微閃:“啧,有妖還有魔,來頭不小啊!”
“管他什麼來頭?”司韶摔響鳳骨鞭,不屑道:“殺他個片甲不留!”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對面率先發動攻擊,争鬥一觸即發。
兩方打得激烈,一時間居然分不出個勝負來。
“奇了怪了,”雲生打得辛苦,忍不住吐槽道:“陳家主怎麼還不來?”
時間過去大半,幾位少年體力不支,漸漸處于下風,被人壓着打。
“啊!”房間裡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是陳夫人的。
“就是現在!”随着弛舟一聲爆喝,剛剛還體力不支的少年全都迸發出強大的活力,反過來将對面的妖魔壓着打。
而弛舟和君念兩人則反身回了房間,圍住了痛苦得在地上打滾的陳夫人。
她的臉像是被什麼灼燒,居然長出火紅色的毛發來,而她捂臉的雙手也生出長長的指甲,像是索命的厲鬼。
“你們詐我!”她凄厲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弛舟和君念都沒說話,默契地一左一右發起進攻。
“陳夫人”勉強起身,擋了好幾招後力不從心,居然直接自暴自棄變出原身,是一隻火紅的六尾狐狸。
不再壓制自己的“陳夫人”明顯比之前難纏,瞬間和兩人打成了平手。
她不甘道:“你們如何猜出我的身份?”
弛舟沒說話,看了一眼君念,因為這是比賽回來之後,君念告訴他的。
就連這個計劃,也是他告訴他的。
其實他也很奇怪,他遇見昏迷不醒的“陳夫人”時,她身上是沒有一點妖力的,可君念找他的時候,說得極為肯定。
如果秋樂說這話,他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可君念說這話……
他想起當時的場景。
他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君念不緊不慢道:“荟萃大賽開始的前一天,秋樂去了哪?她還沒告訴你麼……”
他心驚地看着君念,不能确定是秋樂告訴他的還是他猜到的……
若是他猜到的,這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弛師兄,放心吧,”君念垂眸,意味不明道:“秋樂若是醒來,她也會這麼做的,我隻是怕她暫時醒不過來。”
此話一出,他愣住,心裡居然覺得按秋樂的性子,還真有可能。
“狐狸尾巴藏不住,自然會露餡。”君念嗤笑聲傳入耳中,弛舟回過神來,忍不住又瞥了眼他。
先前在房間裡,他抱住秋樂時,她暗自給他傳音,他就發現她說的計劃居然正是君念之前說過的,一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