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洛黃想要繞過去看看假山後二人的廬山真面目之時,突然聽到不遠處院中的鵝卵石小道上傳來一個男聲,“是誰在那?”
洛黃忙低頭将自己隐藏在檐角之下 。
假山後,洛赤強作鎮定地拂着衣角走出,打量着月下提着個燈籠,手上挽着一個食盒的厲管家,決定先發制人,“厲管家,這麼晚了,你提着個食盒是要去哪?”
這個點了,原本早該歇息的大少爺卻突兀地出現在這裡,厲管家雖滿腹疑問,卻又不敢多問,隻舔着臉笑答道,“大公子你知道的,老爺吩咐過對外隻能宣稱夫人病了正在府裡靜養……許多事情不好人前行事,隻能等着夜深人靜了之後才能将血……”
聽到他提到那個東西,洛赤頓時掩鼻一臉厭惡地打斷他的後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下去了……”他順口提問隻是為了轉移話題,其實對厲管家深更半夜在這做什麼他毫無興趣……
“既然這樣,我也不耽誤你了,你快些走吧……”
厲管家忙點頭哈腰地一陣附和後,放提着食盒沿着鵝卵石向别處走去。
洛黃本來有些好奇與洛赤在假山底下交談的是何人,但方才聽見厲管家話中提及過“夫人”二字,不禁有些疑惑,洛府裡,除了餘岑娴還有誰能擔得起他稱“夫人”……
難道……
她心生疑惑,不做他想,忙悄聲上前緊跟在厲管家的身後……
跟着他穿過一處青白石拱門後,便來到一處潮濕簡陋的房屋前停下。
他謹慎地左顧右盼一番,見四下确實無人後,方才提着燈籠用力向前一頂,将門“咯吱”一聲頂開後走了進去。
門前一陣陰風吹過,門梁下空懸的一個人影随着風左右搖擺着……
洛黃透過打開的門的一角依稀看見那個挂在半空中的那個單薄瘦弱的身影很是眼熟,心中不由一驚,待厲管家掩門進去之後,忙從屋檐躍下,來到窗前,伸手向窗紙上摳了個洞,順着洞眼向裡望去。
隻見厲管家進了門後在離那人影一米的桌前駐足,神色從容地将手裡的食盒及燈籠放在桌上。
偌大的屋裡隻靠着桌上那台燭燈照明,可而今它燃得隻剩下一根燒得發黑的燭芯孤零零地躺在渾濁不堪的燭油中飄浮沉蕩,顯得昏暗異常。
“夫人……”
厲管家将那盞燭燈剩下的燭油倒掉,又從燈籠底下取下蠟燭将之放置在空了的燭台之上,明亮的燈光瞬間鋪滿整個房間。
原本挂在門梁下那人晦暗不明的面容也在燈火的映襯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隻是屋内透着的刺骨陰涼卻并未随着明亮的燭光消散……
“娘……”門外的洛黃眸光一動,輕喚出聲……
聲音不小,幸而厲管家一心隻在面容枯槁如鬼的餘岑娴身上,一時倒未注意其它。
他小心地打開食盒,從裡面端出一個白瓷碗,碗裡放着幾條黑色黏糊糊足有尾指大小的黑蟲,“夫人,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對您……可是沒辦法……你知道是老爺吩咐的……”
他從食盒裡拿出一雙竹筷,夾起一根黑蟲來到餘岑娴面前。
此時的餘岑娴雙手被麻繩吊在頭梁之上,頭耷拉着,淩亂的頭發披散而下,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蒼白如紙,生氣全無……
在厲管家将黑蟲放在餘岑娴身上,隻見她身體一顫,方才醒轉過來……
她擡眸望向面前的厲管家,即便而今淪為階下囚,憔悴蒼白的臉上依舊是不可一世……
“呵!我當是誰呢!”餘岑娴輕藐一笑,“洛克陽呢?他怎麼沒來?”
“夫人,你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老爺早就睡了,也就是我,得他吩咐,特意帶這些寶貝前來……”
厲管家獰笑着,倒三角的雙眼細眯成縫,繼續将碗裡的黑蟲一條一條地放在餘岑娴裸露在外的脖頸上。
那些黑蟲沿着她纖長白嫩的脖子向下爬去,鑽進她的身體裡,随着那些蟲子消失在視線内,餘岑娴的表情也變得愈發痛苦,黛眉緊皺,額頭細汗密布,因為極度痛苦,面頰也随之抽動不止……
“夫人,您再忍一個晚上……等明天一早這些蟲子吃飽了,我就來收它們……”
又是面露猥瑣地一番獰笑過後,厲管家放才将空了的白瓷碗連着筷子一起收進食盒裡,又掰下燭台上那根細長的蠟燭放進燈籠裡,提着燈籠與食盒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