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小心!”
來人驚呼提醒。
慕塵月猛然醒神。
連連後躍,身姿迅捷如燕,腳上如禦長風,可終是慢了半拍,眼看那刀毫不留情地向自己飛來,她已經做好血濺當場,身上留幾個窟窿的準備。
當下有些疑惑,這人不是林煙的幫手麼,為何要出言提醒她。
她心想,不管了,管他幫誰的,受些傷也是好的,定要讓那個昏了頭的師父内疚一番,這樣以後她要做什麼便方便許多。
打定主意,反而又釋然很多。
隻不過事事變化,一向是瞬息之間,半點不由人。
千鈞之際,有人将慕塵月向後拉了一把。
這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拉,這個動作的确是有幾分熟悉,可依照慣例這人不是應該,拎起她衣領,丢到一旁麼。
怎麼成了拉手臂,還是這樣輕飄飄的,不尋常,實在不尋常。
正感慨連連,忽有一方衣角輕輕抹過她的面頰。
修長的玄青色身影攔在她的面前。
三道白光閃過,四柄刀齊齊落地。
連帶着後面跟着的兩顆鐵珠,也裂成了兩半。
白色粉末從珠内噴出。
“狄公子,快退!”
飛刀後是鐵珠,鐵珠裡□□粉,環環相扣,連慕塵月都忍不住想誇獎林煙一句,真是好毒的心思。
她焦急的猛拽來人的手袖,狠命想将擋在她身前的人拉到一旁。
“撕拉——”
衣服出現了一聲撕裂聲,十分清脆,格外清晰。
慕塵月的眼睛瞬間變成了直直的一條線,遠遠的投向山巒的遠方。
那一刻,她想最好能将她也投去山的那邊。
細不可聞的歎氣聲,更讓慕塵月有了就地躺倒裝死的沖動。
看着掉了一半的袖子,狄溪雲索性脫了丢到一旁,側頭輕聲低語。
“慕公子,此番可欠在下一件袍子。”
溫熱的氣息熏紅了慕塵月的半張臉。
“那個,嗯,狄公子,謝謝啊。”
他幫了她許多次,她卻是第一次與他道謝,有些生疏,剩下半張臉也紅了個透徹。
想起剛才林煙一會兒喚她歹人,一會又是惡人,雖然已将事情的前因後果猜了個大半。
可看着攔在她面前挺拔的後背,絲絲縷縷的委屈,還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我不是什麼歹人,也不是什麼惡人。”
狄溪雲答的極快,聲音沉沉的。
“我知道。”
若是平日林煙的這些小伎倆怎能騙過他。
不過因所涉之人是他小妹,方才關心則亂,被林煙鑽了空子。
其實,對林煙的話,他一直将信将疑,之所以會配合林煙行動,也不過是想若真能得到些消息,也是好的。
可是前日他與慕塵月分開後,已收到家中急報,說小妹已然安全。
而他今日來此處,純屬好奇,想看看林煙欲借他之手對付的人究竟是誰。
不想竟是剛剛識得廬山真面目的莽撞人。
慕塵月嘟嘟喃喃的說:“公子知道就好,所以衣服我定會賠給公子的。”
狄溪雲淡淡點頭應着。
“好,在下會記在賬上的。”
看着兩人竊竊私語的樣子,林煙徹底被激怒。
“公子這是何意?這人可是綁走令妹....”
話說一半忽是斷了線。
而将“歹人”兩個字從他喉嚨處斬斷的,是對面某個黝黑男子的眼神。
原本隻是挂着笑的眼睛,漸漸成了得意,又成了炫耀。
而此刻站在這裡耀武揚威的人,明明該是他林煙才對。
該是他大笑着宣布,一切如他所料的順利結束,然後,收繳戰利品,嗤笑戰敗者。
妄想的力量總是驚人的,瘋狂也常常是從臆想開始的。
“你們認識?”
覺得被耍的林煙,憤怒成倍增加,質問:
“難道公子是在耍在下嘛?”
慕塵月笑的很是暢快,反問:“不然呢,你以為?”
林煙的臉色瞬間黑如炭灰。
慕塵月見林煙如此,心情大好,乘勝追擊。
“怎麼樣,我的幫手厲害吧。”
沒有反駁,狄溪雲隻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這人受了傷,依舊在呈口舌之快。
果然十分莽撞。
“慕公子,究竟想做什麼?”
這句話,幾乎是林煙咬着牙一個一個字,從嘴縫裡擠出來的。
“林公子這話問的,在下着實有些聽不懂了,難道不是林公子一直在刻意拖延時間,等待幫手嗎?雖然等的是。”
慕塵月歪頭看了眼狄溪雲:“我的幫手,對吧公子。”
狄溪雲覺得此話倒也沒有錯,點頭應了聲:“嗯”。
眉眼笑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