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料到狄溪雲竟會回答的慕塵月,幾乎将嘴咧到了耳根。
意外之喜往往能讓人感受到翻倍的快樂。
林煙的鳳眼此刻也眯成了一條縫,隻不過想要表達的内容卻是大相徑庭。
眼光薄薄如飛刀,狠狠刺向對面的兩人。
被林煙眼神刺的有些起雞皮疙瘩的慕塵月,收起了幾分笑容。
“其實剛才我便想說,當真不急的,我們可以慢慢打。”
嘲諷的哼一聲,林煙早将眼前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用髒話罵了一痛,冷眉冷眼的聽着,料想慕塵月不外乎要嘲笑他一番。
“其實你說的對,我既想靠秋家上位,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娶了秋大小姐。”
慕塵月認真分析,她現在對于扮演林煙臆想的這個人設,駕輕就熟。
狄溪雲:......
這又是什麼鬼話?秋大小姐又是哪位?
第一次聽說女扮男裝的人,想要娶妻的。
這家夥當真是滿身滿腦都透着古怪。
他的臉不自覺的微微抖動,整個面部神經都在努力保持着雲淡風輕的姿态。
沒有注意到狄溪雲黑瞳裡的黃沙漫天。
慕塵月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可秋大小姐畢竟自小長在金銀窩,尋常東西很難讨她歡心,何況你說的對,要達成目的,蔣和的幫助至關重要,所以挑選一件兩人都喜歡的見面禮着實不易,幸好林公子幫了在下。”
林煙覺得慕塵月這是某種合作的邀約,急忙接話。
“你是說蔣小鈴?我可以将她給你,不過慕公子....”
慕塵月搖了搖手指,果斷的拒絕了林煙還未出口的談判。
“不需要勞煩林公子,那女人馬上便會到我手中了。”
迎着風,林煙嘲諷般的大笑,笑得連舌頭都發了僵,卻見對面的兩人正在竊竊私語,将他當做了一團抽風的冷空氣。
臉抽了抽,收起笑容,又将話重新接了回來。
“你莫不是想诓我,這樣的圈套也太過拙劣了。”
慕塵月冷冷哼了一聲。
滿臉都是你話還真多,老子為什麼要和你解釋的不屑一顧。
狄溪雲一直是個認真的聽衆,自然也生出了好奇。
“慕兄,在下也有些好奇。”
慕塵月點點頭,笑着說:“哦,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林煙愠怒将鳳眼幾乎燃成了火團,一向識時務的他還是忍了下來。
他早将蔣小鈴藏了起來,除了他沒人知道那地方,何況若是真找到了蔣小鈴,為何還要約他。
有些好奇,想看看這人的謊話究竟要怎麼編。
“集美閣,美人窩,我常和兄弟們一起去。”
慕塵月笑的十分得意。
狄溪雲對慕塵月的認識再度刷新。
這人還真是不一般,果然什麼都敢說,哪家姑娘會承認愛逛青樓。
莫不是男子扮的久了,忘記了自己是個女子?
“豔兒姑娘記得,你曾經讓她幫忙準備了一些女子的衣物,喜兒姑娘記得你曾經和她炫耀過一塊玉牌。”
慕塵月故意頓了頓,接着說:“還有蔡媽媽。”
聽到“蔡媽媽”三個字時,林煙眉毛明顯抽了一下。
“我兄弟和我說,蔡媽媽告訴他,說你昨晚喝醉後,非要拉着她幫忙,若是你今夜子時未去找她,那明日卯時便去一個地方送飯,還給了她個看着挺值錢的玉扳指。”
慕塵月将一個青玉扳指放在手掌心給林煙看。
“你來之前,我朋友剛差人送來的。”
那青玉扳指,造型雅緻,素面,溫潤光潔,内外壁均打磨細緻,一看便是好東西。
林煙臉上出現了一些憤怒意外的表情,一抹驚異。
這青玉扳指他再熟悉不過了。
玉扳指是他昨日白天無意得到的,本打算今日找個地方當了,奈何昨夜自己被慕塵月找的替身戲耍了一番,心情郁悶至極,又正好遇到個喝醉酒的有錢公子,到處請人喝酒,他看那些酒都是平日裡舍不得喝的,便多飲了幾杯。
今早起來已是午時,急着趕來清風觀,完全沒有時間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麼,更不記得什麼玉扳指了。
“不過,我想錦兒是不會告訴你的。”
許多年前,他曾經救過蔡錦兒,這些年,蔡錦兒也幫過他許多次,除去這多年相交的情分,更重要的是兩人一起做過許多見不得光的事。
知之甚深的合作夥伴,若非撕破臉,否則誰都不會先背叛。
利益的勾結,往往是最不牢靠的,有時卻又是最牢靠的。
慕塵月歎氣:“居然失敗了,還想着能離間你們,東西是我找人偷的,話是我讓人偷聽的。”
得意的笑容再次浮現在林煙臉上。
看你這瞎話還怎麼編下去。
“林公子輕功絕佳,又善隐藏,若非那位前輩幫忙,真的很難找到,隻是不知這位蔡媽媽,有沒有林公子這樣的本事。”
笑的滿面春風,慕塵月說出的話卻是藏着匕首,直捅林煙的心髒。
狄溪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個連環計的确精彩,看來這個人雖然魯莽,腦子卻是不錯的。
林煙的臉色此刻已快與這黑夜融為一體,看向慕塵月的眼神如同吐信的毒蛇。
蔣小鈴若是丢了,失去了換藥的籌碼是小,讓那些人知道他背棄了約定,讓蔣小鈴活到現在,就不隻是丢了性命,還可能生不如死。
慕塵月側頭問狄溪雲:“公子,現在什麼時辰了?”
狄溪雲極配合的接了句:“已過亥時。”
雖然他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不過他願意配合她。
“林公子,已過亥時,離子時還有些時間,若以林公子的輕功,或許趕得回去,可現在怎麼辦呢,二對一,不如。”
山月皎皎映着慕塵月帶笑的臉,冷絲絲,清淺淺。
“咱們,另外做一筆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