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幫你,隻是不想放過真正的兇手。”景暄和道:“真正的兇手,肯定潛藏在周府的某個角落,正暗自得意吧。”
“什麼?!那他會傷害夫君嗎?”
景暄和望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到這個時候,心中挂念的還是她的夫君,可她的夫君卻摟着别的女人逍遙自在,怪不得《詩經》裡說“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如此看來,真是這個道理。
出監牢時,阿呆不禁問道:“老大,為什麼你這麼相信周夫人的話呢?我覺得,不管怎樣,周夫人的嫌疑還是很大,畢竟三顆心髒都藏在她的假肚子裡。”
景暄和停住腳步,說:“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推論嗎?能背屍體凫水那麼遠的,應該是一名健壯的男子,她一介女流,怎麼能做到呢?”
“可有的女子,就是力氣很大啊,像我以前的鄰居張大娘,一個人能夠扛起一整頭豬呢!”
“你說的張大娘畢竟是異數,當然,也不排除有這樣的女子。”景暄和朗聲道:“還有通往周夫人卧房的腳印,我後來細想,總覺得奇怪,在我們去周府之前,曾下過一場雨,按理說腳印應該被雨水沖刷幹淨了,可是壽宴那天卻能看到如此清晰的腳印,應該是兇手為了嫁禍周夫人,故意安排的吧,所以說,那家夥現在還在周府。”
“有道理。”阿呆說:“那現在目标便可以鎖定在周府了吧。”
景暄和點點頭,又像想起了什麼,說:“不,不對。”
“不對什麼?”
“周府上下那麼多人,如果兇手從湖中将屍體背出,為何沒有一個人看見呢?況且周夫人的卧房離小湖那麼近,若周夫人夜間睡不着,一出門撞見兇手怎麼辦?以兇手的謹慎,不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老大,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最近聽說的一件異事,周府的小湖,似乎在幾年前就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呢。”
“什麼事?”
“四年前,周府曾失蹤過一名丫鬟,是周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三天後,屍體在湖心找到,被挖眼削鼻,十分可怖,大家都傳言湖裡有水鬼呢,再後來,周老夫人也瘋了,府裡就點上了熏香,說是能夠驅災辟邪。”
“這樣說來,那高麗國的熏香是在周老夫人瘋癫後才開始點的。”
“正是。”
可是,這幾件事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失蹤的丫鬟,瘋癫的婦人,還有高麗國的熏香……
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監牢外,牢外停着一個轎子,莊炎等候在轎側,對景暄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大,你又要去萬府嗎?”阿呆問道。
“是,找萬大人有點事情。”景暄和朝莊炎點點頭,便向轎子的方向邁步。
阿呆說:“老大,你最近和萬大人走得好近啊,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都比和阿呆在一起長。”
景暄和頓住腳步,轉身,臉上挂着一抹笑,道:“呆瓜,那自然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今天阿呆似乎格外執着,非要問個明白。
景暄和凝住笑意,說:“萬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可與你我小吏相提并論?阿呆,以後這種話不要問了。”
“阿呆總覺得,老大雖然每天待人溫和,彬彬有禮,可是總和人隔着一層似的,似乎誰都走不進你的心裡,以前阿呆以為,老大天生就是這樣淡漠的人,但是,自從遇到了萬大人,老大似乎變了許多。”
“是麼?”
“那種感覺,就像找到了知己一般。”阿呆黑色的眸子暗了暗,道:“也許老大和萬大人才是一類人吧,你們總有些旁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胡說!”景暄和咳嗽了一聲,道:“有些人,是注定不可能成為朋友的,身份有别,最多隻是互相利用罷了。”
“老大……”
“别說了,時間不早了,萬大人應該快下朝了。”她說着便頭也不回地進入了轎子。
阿呆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