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一以失敗告終。
景暄和一鼓作氣,道:“等下我就跟他們說你有潔癖,在屋内小解不幹淨,要其中一人帶你到外面去小解,你躲在草叢裡,趁其不備,就快點跑吧。”
青年道:“我跑了你怎麼辦?”
“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跑掉一個算一個吧。再說我是官,你是民,當官的保護百姓,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青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似乎極為觸動的樣子。
景暄和來不及多想,便将地上的瓷片塞給青年一片,要他藏在袖子裡,準備好後,便叫兩名漢子進門,賠笑着将情況跟他們說了。
矮胖子道:“真麻煩,算了算了,你出來吧。”他指了指青年道。
青年慢悠悠地起身,一跳一跳地跟在矮胖子後面出去了。
景暄和心想:等青年跑掉後,兩名看門人勢必會大怒,到時候她免不得受一頓皮肉之苦,不過挨打後還是要找機會逃跑。
一會兒,門被打開了,矮胖子在前面走,就在景暄和想着怎麼應付他時,青年跟在他後面也進來了,他的神态自若,面無表情。
高瘦子說:“我們就在外面守着,這裡三面環湖,對于不會凫水的人,諒他們也跑不了。”
“等等,”矮胖子走近景暄和,突然拿劍将她手上的繩子割斷,道:“我褲腰帶散了,正愁沒繩子系呢,這少年手壞了,不綁也跑不了。”
二人說完便出門了,留下一根蠟燭,木門再度被關上,青年跳到景暄和身邊坐下。
景暄和有些薄怒,道:“不是叫你跑嗎?”
青年道:“這裡荒郊野外、烏漆墨黑的,我不認得路,再說了,我腳疼,也跑不了多遠。”
“所以就幹脆不跑了麼?像你這樣坐以待斃,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景暄和幹脆懶得理他。
“好巧啊,我老師也是這樣說我的。”青年撇嘴道。
景暄和挑眉:“有你這樣懶惰怠慢的學生,你老師肯定被你氣死了。”
“沒有,我嫌他太啰嗦,就把他殺了。”
景暄和:“……”她心想:說謊話也要有個度好麼,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還能殺人?
青年直直地躺在稻草上,說:“太累了,讓我先睡一覺。”
景暄和沒理他,青年過了一會兒,翻了個身子,道:“睡不着,這裡真沒意思。”
“你再說話,人家嫌你聒噪,脫下臭襪子塞在你嘴裡,那就有意思了。”
青年道:“對了,你剛才為什麼要叫他們金菩薩和銀羅漢呢?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誰都喜歡聽好話,若我不這樣說,他們怎麼會理我們呢。”
青年來了興趣:“那你實際想叫他們什麼?”
景暄和想了想:“醜八怪和癞皮狗。”
兩人相視一眼,青年哈哈大笑起來,嘴裡念着:“妙哉,妙哉!”
“我現在擔心的是,錦衣衛那些兄弟怎樣了,這兩夥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同門,可他們保不齊也是來刺殺皇上的,現在我身為錦衣衛總旗,卻被抓了,回去免不得要受責罰。”
青年道:“你放心,皇上沒事。”
“你怎麼知道?”
“那麼多人保護他,不缺你一個。”
景暄和靠在柱子上,手腕已經腫起一大塊,疼痛一陣陣傳來,景暄和的額頭冒出冷汗,卻仍在強撐。
“很疼嗎?”青年見她臉色蒼白,坐起身問道。
“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内。”
“真是一條好漢,你倒是能忍。”青年想了想,道:“要我幫你嗎?”
景暄和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别别别,人情談不上,我就是怕逃走的時候,你拖累我。”
“可是……你會複位手腕嗎?”
“以前家裡養了些兔子,腿摔斷了,就是我治的,想來和人應該差不多。”
還沒等景暄和說話,青年便捏住她的手腕,向前一拉,再用力一擰,景暄和“嘶”了一聲,隻覺得鑽心一疼。
青年問:“好了麼?”
景暄和點頭,疼得說不出話。
他撿了兩根柴火,将她的手腕固定住,又将身上的衣服拉下一截,綁住柴火。
過了許久,青年問:“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和你有關系麼?”
“喂,我可是你的接骨恩人。”
“景暄和。”她淡淡道。
“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
景暄和瞧了他一眼,道:“沒興趣。”
“不行,你必須問!”
景暄和被他吵得頭疼,“好吧,你叫什麼?”
“就不告訴你!”青年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哈哈,終于被我騙了一回。”
“……”
“不過,你願意讓我先走,還是很講義氣的,我還以為世上會這樣對我的人,隻有我哥哥呢。”
“你還有哥哥?”
“是啊,”青年目光飄向了窗子,道:“我哥哥待我很好的,他相貌好,人品也好,以前我老爹總是偏心哥哥,可我一點都不嫉妒他,因為我覺得哥哥那麼優秀,世上所有的寵愛理所應當都是他的。我不喜歡讀書,每次考試都不合格,哥哥卻幫我在老爹面前求情,免了我好多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