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幕鶴難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也說是萬一,難道你就這麼不把我的性命當回事嗎?!”
景暄和“嗯”了一聲,“其實在他心裡,無論你也好,冉蝶也罷,都抵不過他對地位名聲的向往,他那日可以為了名聲放棄冉蝶,今天同樣就可以放棄你!對于這樣的父親,你還有什麼幫助他的必要?”
柳幕鶴松開了扯着柳兆元靴子的手,目光疏離而冷漠地望着他。
錦衣衛四兄弟都暗暗心驚,沒想到景大人說起話來如此切中要害,離間分化對手,真是棋高一着!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景暄和和他們提到過,阿彩隻是她養的寵物蛇罷了,看起來吓人,根本就沒毒,想來景大人是在詐他們父子倆,讓敵人内部間産生矛盾,沒想到父子二人間這麼快就有裂痕了。
“景大人……”柳幕鶴捂着傷口,一瘸一拐地過來,“我交代!我全部都交代!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義了!豐臣吉光确實在密室裡,那密室就在玉蘭樹的亭子下面,還有,冉蝶就是柳兆元殺的,千真萬确,我可以作證!我真的可以作證!求求你,給我解藥,求求你了!”
他跪下來,一下一下地磕着頭,向景暄和求饒,景暄和将柳幕鶴拉了起來,說她可受不得這麼重的大禮,要折壽的。
“我這就派人給你去拿解藥,可是,這些死士把這裡團團圍住,我的人也出不去啊。”
“這簡單。”柳幕鶴對着死士們說:“大家快放下武器,都是誤會,景大人是自己人,你們别弄錯了。”
誰知,那些死士仍是手握大刀佩劍,沒有聽他們的話。
柳兆元冷哼了一聲,“蠢貨!這些人如今隻聽命于我了,我手中握着他們妻兒老小的性命,他們敢不聽我的?”
“爹!你一直都防着兒子在嗎?”柳幕鶴難以置信道。
柳兆元說:“這個世界上,我能夠相信的隻能是自己!我早就預感到你的懦弱,所以這些死士,我必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景暄和指着他道:“柳兆元,如今你已經成孤家寡人了,你的兩個親兒子都站在我這邊了,你還要負隅頑抗嗎?枉你自稱清流,幹出來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真是沽名釣譽之輩!”
“清流?我這是和光同塵!這個世界上已經容不得正直剛毅的人了,老夫不過是在自保!正直,多麼可笑的詞語!于景漣倒是正直,他是我見過最忠心于大明的人了,可是他又落得什麼下場呢?不光遭受酷刑、落魄而死,全家被流放,那些老弱婦孺都生死未蔔,這樣的正直,換來了什麼……還有什麼堅持的必要?”
“你有什麼資格和于景漣大人比?他才是一生清正,無愧于心,你寫的‘清正’二字,隻是一塊給僞君子的遮羞布罷了!你不過是個衆叛親離的渣滓,見不得光的老鼠!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殺害了無辜,有沒有後悔?”
“為了名聲,老夫無悔!”
“好!”
景暄和一拍巴掌,兩百名錦衣衛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阿呆遠遠地說:“老大,幸不辱命!”
她早就預料到了柳兆元可能留有後手,甚至會讓東瀛人對自己不利。景暄和那時将令牌遞給阿呆,就是要他立即去聯系周承恩,派人來支援自己。
景暄和又對那些死士說:“你們聽着,你們的妻兒老小我一定會救出來,隻要你們回頭是岸,我會向聖上禀明緣由,從輕發落!現在錦衣衛的人是你們的兩倍,諸位都是家裡的頂梁柱吧,如果你們死了,柳兆元真的會善待他們嗎?他可是連自己親兒子的性命都能舍棄的,這樣一個人,你們還能相信他嗎?”
死士們神情松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有人丢掉武器,說:“大人,你可要說到做到!”
“我景暄和發誓,必定一言九鼎,護大家周全!”她目光清明,侃侃而談。
“你們不要聽他的,他就是個隻會耍嘴皮子的小人……”柳兆元徹底慌了,事情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控,這才是最可怕的。
越來越多的死士們丢了武器,景暄和示意阿呆,讓他帶兩個錦衣衛過來,将柳兆元死死地扣住,戴上了鐐铐。
處理完這邊的事,景暄和又要他們去密室抓豐臣吉光,誰知回來的人說,豐臣吉光一行已經不在密室了。
阿呆憤怒道:“真可惜,讓他們給跑了!”
“你老大我有這麼傻嗎?我派人一直守着綠柳山莊的出入口,并沒有人出去過,所以豐臣吉光一行,必定還在莊子内,這厮還想跟我們玩捉迷藏呢,走,咱們去找找。”景暄和淡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