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賠了甯蘇三倍的錢,也給她帶來一個麻煩。
“師父!你在嗎?”
“師父!你醒了嗎?”
“師父,吃飯啦!”
......
整整兩個時辰!柳玉清在甯蘇房門外吵了整整兩個時辰!
她在江邊坐了一夜本想回來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結果一大早就被柳玉清吵醒了。甯蘇在柳府住的這些時日都沒有跟那位柳公子碰過面,捆回來的衙役也都是堵着耳朵蒙着面關進柴房裡,這樣事後把衙役們放出去也連累不了柳家。昨夜是她與柳玉清第一次見面,結果今早柳玉清就在房外叫嚷着要拜她為師。
期間柳玉榮拿着棍子來趕過,但這位柳公子在府裡無法無天慣了,源頭就是柳玉榮一直慣着他,慣到現在已經沒法管了。
甯蘇蹬掉被子翻身下床,一拉開房門,柳玉清就跌了進來。
“師父,你醒了?”柳玉清殷勤地把飯菜布好,又用帕子把筷子擦了擦遞給甯蘇,“這是我特意叫人給你做的。聽你說話的口音就知道,你來自南方。你看,這魚湯炖得清亮,聞着又香,還有這大螃蟹是我特意叫人一大早去買的。還有還有,我聽丫鬟說你每頓飯都要喝點酒,呐,這壺酒是我爹珍藏的。我爹都舍不得喝呢,不過它擺在這桌拜師宴裡特别合适!這桌拜師宴肯定合你口味!”
果然是商人的兒子,甯蘇想着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喉嚨動了動,目光移開直接拒絕道:“我不收徒。你不要叫我師父。這桌拜師宴我也受不起,你還是讓人給我上些簡單飯菜吧。”
“為什麼?我資質很好的,你看看,手長腳長,長得一表人才,肯定是練武的好料子。我找大師算過的,大師說我練武奇才,隻要拜個好師父,以後肯定有一番大作為。”
柳玉清說這話時眼睛亮的得發光,壯志滿懷。
甯蘇扶額看着這位與她年紀相仿的柳公子,無奈問道:“你為什麼非要拜我為師?”
柳玉清激動說道:“因為你厲害啊!你昨天把那些殺手打得落花流水,我都看到了!我打心底裡佩服你,真的!你雖然是女子,但我覺得天下沒有幾個男的能打得過你。我拜師就要拜你這樣的高手。而且你昨天那一番話說的真好,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好男兒就應該志在四方,匡扶正義,除暴安良!”
甯蘇面上扯出個笑臉:“那請問柳公子平日裡都在幹什麼?”
“嗯,平常的話,喝茶賞花,吟詩作畫,東邊走走,西邊串門。不過我最愛聽那些江湖大俠行俠仗義的故事。一人一馬走江湖,多麼潇灑,多麼快活啊。我以後也要成為受人敬仰名揚江湖的大人物!”
甯蘇平靜地打斷他的暢想,“恕我直言,這輩子,你大概率做不成大俠。你年紀太大,小時候沒有打基礎,已經過了練武的時機。況且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不會武功,沒有特長,你沒法在江湖上立足。以你的家境,這輩子都不愁吃喝,以後娶妻生子,一輩子安安穩穩的。這是很多人都羨慕不來的生活。”
柳玉清撇撇嘴道:“這種生活太無趣了。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一生下來就在東滄城裡,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中滄城。我爹怕我受傷,從小到大就隻讓人教我騎馬,教我做生意,什麼拉弓射箭、拿刀拿槍一概不讓學。每年中滄城秋獵我都隻能在旁邊看熱鬧,無聊死了。”
見甯蘇不為所動,柳玉清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其實不拜師也可以。要是來不及學武,那你就帶我去見見世面呗。你和程姑娘不是明天要去接應你們在古府裡的線人嗎,帶帶我呗。我還想再看看你們高手之間的對決。我出五十兩銀子,你們帶我一起去,怎麼樣?”
甯蘇聽見數字,心裡一動。
柳玉清見魚兒咬鈎,繼續說道:“你放心,我絕不搗亂,絕對聽你們的話。你們說東我絕不往西,你們讓我放火我絕不殺人。真的,我保證!你們幹你們的事,我躲在旁邊看就行,絕不給你們添麻煩。我出一百兩。你五十兩,程姑娘五十兩,怎麼樣?”
甯蘇手一攤,“先付錢。”
柳玉清高聲喊道:“成交!”
談生意嘛,先丢個過分的要求過去,再丢個難度低一點的,生意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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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蘇把沉甸甸的荷包塞給程緣緣。
“這麼多錢!哪兒來的?你不會”程緣緣一臉震驚,又怕人聽見湊在甯蘇耳邊道:“你不會已經把姓古的狗官殺了?這些錢都是他的?”
甯蘇忙解釋了原委。程緣緣倒也欣然接受這筆銀子,歡天喜地拉着甯蘇下館子去。城西小館子的食客不多,但菜式做得精美。兩人挑了個二樓臨街的雅間,視野開闊,遠眺可見青山,俯瞰可見百态。
幾杯濁酒下肚,甯蘇問道:“緣緣姐,懷竹峰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程緣緣之前對陳懷義放了狠話,卻又不得不腆着臉主動去找人家。好在陳懷儀對之前的事情并不在意,待程緣緣很好。按陳懷義所說,五天前懷竹峰掌門陳生帶了一部分弟子起身去中滄城了,現在有幾個長老駐守山上,剩下的弟子大部分駐守在渡口。
聽說陳懷義是陳生座下大弟子,無父無母,是陳生把他撿回去撫養長大的。而陳懷義天賦也好,年紀雖小,武功也快趕上其師傅陳生了。平常門派的内務都是幾個長老在管,陳懷義負責協助官府維護渡口安全,以禦外敵來犯。
程緣緣說道:“那個陳懷義還真是個呆子!做事一闆一眼的,整天嘴裡就念叨着他師父怎樣怎樣。人雖好,但實在無趣。他還以為他師父是什麼正人君子呢,暗地裡勾結古惠度那個狗官。罵名都讓姓古的狗官背了,他師父躲在山上數錢,門下弟子守在渡口賣命,真是好算計啊。”
甯蘇正要再添酒才發現酒壺已經空了。她對面的人已經喝得有些站不穩了。程緣緣的酒量一般,也不像甯蘇那樣好酒,不知為何今天喝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