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看到周遭一片嘩然,PH戰隊的隊标及名字填上了第二組最後一個空白的位置。
邊上BZ戰隊的代表看着公告闆,忍不住笑着拍程斯年的手臂。
程斯年根本笑不出來。
人類的悲歡确實是完全不相同的。
緊接着,程斯年就被安排着上去進行抽簽,整個全明星賽有三個小組,每組有四支戰隊,需要進行三場比賽,根據比賽勝負排名,取前兩名進入總決賽。
這就意味着程斯年需要上台抽三次簽。
程斯年有些不自在地站在舞台的聚光燈下,主客場的抽取的順序通過抽簽決定,程斯年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三支簽,兩支先抽,一支後抽,看起來還不錯。
但是,沒過多久,“不錯”這兩個字程斯年也說不出口了。
程斯年看着自己主客場抽簽的結果不由得眼前一黑——不管是先抽還是後抽,他手裡的簽全部是客場。
裁判長宣布結果的時候,程斯年甚至都能聽到下面其他戰隊起哄的聲音。
“哈哈哈哈,怎麼全部都是客場啊!”
“PH戰隊‘客場戰神’稱号不倒。”
“怎麼換了個人抽簽,PH戰隊還是全員客場啊哈哈哈。”
抽完了簽,各個戰隊代表都沒有再待在這裡的必要,紛紛打算起身回俱樂部。
程斯年倒是不願意跟着人群吵吵鬧鬧出去,于是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才站起來往出口走去。
他走了兩步,看見有一個帶着口罩的男人斜靠在出口通道的牆邊,像是在等人。
程斯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剛走了兩步就被對方舉手攔住了去路。
“我記得你,程斯年。看過你的直播,打得非常有意思。”戴口罩的男人笑眯眯,他微微俯下了身緩緩湊近了程斯年。
程斯年對于這個人的自來熟非常不适應,他條件反射地渾身繃緊,不同于傅時曜給自己的壓迫感,程斯年能感覺到傅時曜對自己的興趣更多,而在這個男人身上,程斯年能感覺到極度濃厚的敵意。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一種同類的氣息。
程斯年往後稍稍退了半步,有些反感這個人過分靠近的距離,腳後跟撞上了入場通道的牆壁,退無可退了。
那個男人在看到程斯年後退的動作不由得笑得更開心了,好像被程斯年的反應徹底取悅了。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紹。”男人将自己的口罩摘了下來,他的臉冷厲俊美,但是總是帶着笑意的眼睛卻很好地中和了這一點。
“我是CLG戰隊的隊長,Less,你也可以叫我洛複。”
程斯年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之前和CLG戰隊的Rainy鬧得不太愉快,怕不是人家隊長來這裡給自己的隊員找場子了。
他試探着開口:“是為了直播上我跟Rainy……”
洛複擺了擺手:“我對這種無聊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
程斯年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勉強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那,謝謝你關注我的直播間。”
洛複沒接這一茬,他繼續說道:“我看到了你的遊戲ID。”
程斯年的目光冷淡,唇角也拉平了弧度,此時倒是顯得生人勿進,一副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模樣:“你想說什麼?”
“很巧,讓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洛複也跟着收了笑容,他不笑的時候看上去非常陰沉:“在我‘故鄉’那裡,瘋狗有一個特殊的含義。”
“人們會把那些失控的、難以控制的人稱之為瘋狗。”
“他們擁有使其他人走向滅亡的能力,而自己終究也會走向滅亡。”
程斯年的瞳孔在聽到那些話的時候猛地縮了縮,他合了合眼睛,長出了一口氣,“很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洛複完全不以為意,他聳了聳肩膀,“沒關系,你就當我是胡說的吧。”
他把口罩重新帶了上去,往外走去,而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他輕輕說道:“今天會場裡的香薰味道不太好聞,對吧。真不好運,要忍耐這麼久。”
“全明星小組賽見。”洛複扭過頭來笑着說道。
程斯年低頭看着自己的掌心,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宣布抽簽結果的公告屏,眼神晦澀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要說運氣,他的運氣一向不太好啊。
他低着頭慢慢地向外走去,出口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哎!”喻書銘看了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叫了一聲。
程斯年完全沒有被吓到,而是悠悠地吐了一口氣:“我的運氣果然不好。”
喻書銘見他有點一蹶不振,忍不住用肩膀撞了撞他,“沒事,不就是簽稍微差了點嗎?”
方一舟冷不丁擡起頭補刀道:“死亡分組加全部客場,Buff拉滿罷了。”
喻書銘給方一舟甩了一個眼刀,“别瞎插話,程斯年,振作起來,能抽到死亡分組和全部客場,怎麼不能算是一種運氣非常好呢。”
方一舟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你這難道就是安慰嗎?”
程斯年還是沒有搭腔。
原本靠着不遠處的樹幹上閉目養神的傅時曜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着程斯年失魂落魄的模樣,緩緩開口問道:“你碰上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