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洛銘芗所料,大雨傾盆、雷雨交加,洛銘芗被困住,不能離開。連慧宇被吓住,呆在房裡不肯出門。
早飯、午飯、晚飯都是楊勳在弄,一天、兩天、三天……連着十多天,日日如此,楊勳終于忍無可忍。
楊勳怒瞪洛銘芗,“我伺候太宇便罷了,為什麼還要伺候你?!!”
洛銘芗一臉無辜,“我倒是想幫你,可是你不是嫌棄我嗎?”
“你……”洛銘芗的話讓楊勳啞口無言。剛開始的時候,洛銘芗的确每日都到夥房幫他煮飯做菜,可是,他做的實在是色香味俱不全,就連米飯都是半生不熟的,怎麼教都教不會。最後,他忍無可忍将洛銘芗趕出了夥房,從此一人擔下了三口之家的飲食重任,起草貪黑,苦不堪言。
楊勳氣得不行,卻也無可奈何,朝他揮手,嫌棄的說道:“你快給我滾吧,少在這裡礙眼!”
洛銘芗立即笑嘻嘻地走出夥房,來到前廳,坐在顧媚娘送的古琴前,心情姣好的彈唱起曲目。
清風渡,春江渺,綠蓑細雨孤寂了,白鳥飛去無人知,我念雲青,縱情往深,不複回身竊眼眉,恐人問,何處尋……舊人……
他唱的是自創的平唱,聲音輕柔而溫暖,像冬日暖風、夏日清泉,配合着唯美的歌詞,讓人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連慧宇被琴聲吸引,從房裡走了出來,趁着一曲罷,正要誇獎洛銘芗,卻在經過虛掩的大門時,瞧見門外一個陌生的身影。
“誰?!!”連慧宇緊張的開口問道。
洛銘芗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楊勳如同閃現般将連慧宇護在身後,手持圖窮警惕得說道:“你們躲到後面去!”
“不用躲!”一個稚嫩的聲音接着楊勳的話尾響起,然後大門被推開。
入眼是一個稚嫩的小童,年約七八,長得乖巧可愛,兩隻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白嫩的臉上滿是雨水。
“呀,是毛毛啊。”連慧宇見是村裡的小孩,連忙走到楊勳身前,将毛毛一把拉過來,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下這麼大雨你怎麼跑來這裡了?你太奶奶呢,她不管你?”
“太奶奶病了,在家裡躺着呢,我實在無聊,就出來走走,聽到你們這裡在唱歌,好聽極了,就過來聽聽。”
連慧宇:“太奶奶病了?嚴重嗎?請大夫了嗎?”
毛毛搖頭,“雨太大了,村口的那條河漲水了,太奶奶不讓我出去給她請大夫,她說不嚴重,但是我聽她沒日沒夜地咳嗽,我覺得應該挺嚴重的,我挺擔心她的。”
不等連慧宇叫他,洛銘芗立即去拿藥箱,“我會醫術,走,我們去看看太奶奶。”
幾人連雨傘都沒有撐,急忙趕往村口太奶奶家。太奶奶家裡十分簡陋,但是十分整潔,洛銘芗替太奶奶把完脈,安慰毛毛。
“太奶奶感染了風寒,沒有大事,等我抓幾副湯藥熬給她喝了就好了。”
毛毛十分乖巧懂事,立即鞠躬拜謝:“多謝銘芗哥哥,大恩大德感激不盡。”說完,從家中的錢罐子裡拿出僅有的幾枚銅錢遞給洛銘芗,“銘芗哥哥,我家隻有這麼一點錢,不知道夠不夠醫藥費?”
洛銘芗寵溺的摸着他的腦袋,“傻瓜,你都叫我哥哥了,那你便是我弟弟,哥哥怎麼會要弟弟的錢呢。你把錢收好,等天氣好了,你上街去給太奶奶買些好吃的,讓她補補身子。”
毛毛再次鞠躬拜謝,“多謝銘芗哥哥。”
毛太奶奶掙紮着要從病床上坐起,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謝謝你們,你們三個真是好孩子。咳咳……”
連慧宇連忙去扶太奶奶,拿起枕頭墊在她的後背,讓她舒适的躺靠在床上,“太奶奶客氣了,大家既然住在同一個村子裡,理應互相幫助。”
太奶奶:“咳咳……我老了,不中用咯,麻煩你們這些後生了。”
太奶奶和毛毛一再的感謝,讓連慧宇覺得過于客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能岔開話題,道:“不麻煩。太奶奶,毛毛會熬藥嗎?他若是不會,我可以每日過來幫你熬藥。”
太奶奶:“不用麻煩你,他會的。這孩子從小爹娘不在身邊,爺爺奶奶也過世的早,還要照顧我這個老婆子,什麼活都會幹,聰明的很,就是……”說着說着,太奶奶眼眶就紅了,“就是命苦了些。”
話語剛落,眼淚也跟着掉落在陳舊的被面上。毛毛走到太奶奶身邊,擡手擦掉太奶奶的眼淚,露出笑容,“太奶奶說笑,毛毛有太奶奶,哪裡命苦。毛毛覺得很幸福。”
太奶奶也笑,隻是眼淚并沒有停,她抓住毛毛細小的手,不停地撫摸,每一下都是無比的憐愛和心疼,“太奶奶也幸福,隻是這天氣反常,太奶奶心裡總是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毛毛:“太奶奶想多了,不過就是雨下的大了些,久了些,沒事的。”
太奶奶擡起手臂擦掉自己的眼淚,歎了口氣,“毛毛說的對,太奶奶老了,總是愛胡思亂想。”說完,看向連慧宇等人,道:“哎,不知怎麼,說着說着就哭起來了,真是失禮了。”
連慧宇:“不失禮不失禮,太奶奶你不要想太多,你這病不是什麼大事,按時喝藥很快就會好的。”
“嗯。不想了,不想了。”太奶奶輕聲應道,“想多了也是沒用的。瞧瞧,你們身上都濕了,快回去換身衣裳吧,不然害你們着涼了可不好。”
連慧宇:“好的,晚些時候我們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