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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四年九月十八,宜結婚、搬家、買衣服、安床、成人禮、合帳,忌訴訟、栽種、安門、掘井、開光。
這一日,唐永嫁給了穎哥。
遠在東北部邊境的薛義在這一日莫名的煩躁,餘平和楊勳聯手,将謝何打的節節敗退,幾乎要退回齊國境内。這樣的強敵,他一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可是黎辰溫讓他打敗楊勳和餘平,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手下背地裡偷偷蛐蛐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餘平和楊勳厲害,怎麼就忽然發這麼大火,看人都是斜着眼的,怪吓人的。”
“就是,給飯飯不吃,給水水不喝,無論誰進去都要挨頓罵。連站着都說你站姿不對,真是難伺候。”
“就這脾氣,能打赢仗嗎?”
“怎麼可能打赢,他在欽州的時候就輸給了楊勳。現在又怎麼可能打赢。”
“那我們在他手下,不是等于送命嗎?這可如何是好。”
“那也不能逃啊,要是被抓住比死在戰場上還要慘。”
“跟着這樣的将軍,我們真是倒黴了。”
……
楊勳站在不遠處,聽着士兵的對話,心情沉重。他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心情特别差,特别想發火。
他一個人默默地走到小溪邊,掬起一捧溪水,狠狠地潑到臉上。冰涼刺骨的溪水讓他渾身發顫,他氣憤地撿起溪邊的小石頭猛地砸向水裡。濺起的水花如同戰場上飛揚的炮火,襲擊者周邊的每一處。
“哎,小夥子,你怎麼回事。這麼冷的天怎麼亂玩水呢。”一個老者的聲音從密林之中傳來,
薛義警惕的站起身,仔細查看四周,草叢裡、樹梢上……都瞧不見人,但是聲音十分清晰。
“你會發燒的,小夥子。發燒可打不赢仗。”
“多謝前輩關愛,還請前輩現身一見。”薛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哈哈……隻是路過,何必相見。見了就是一段緣分,徒增牽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老者這句話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唐永。
他默默低下頭,不再尋找老者,“也許,你說得對。”
“哈哈……難得難得,很少有人能這麼快就放棄自己的好奇心。”
“隻是今天沒有心情罷了。”
“我知道你為什麼心情這麼差。”
“哦,為什麼?”
“因為今日,你冥冥中感知到,你失去了一個愛的人。”
“胡說,我哥還活的好好的呢。”
“哈哈……我沒有胡說,日後你會知道的。不過你不用難過,你的好日子很快就會來了。”
“什麼好日子?”
老者沒有回話,好像是走了,但是天空中忽然飄落一本書,正好落在薛義的面前。薛義拿起一看,封面上寫着《易經》。
薛義不知道老者給他這本書是什麼意思,但是回去後,他認真的查看起這本書。書的第一章,寫得是乾卦。上面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薛義看着它,心中忽然變得清明。第二日,他立即組織全體軍士整裝前往福丘。
福丘是一座新城,也是一座大城。他相信,無論是齊國還是宇國,他們都不會放棄福丘,很快他們就會來奪取它。與其躲躲閃閃的跟在楊勳和餘平的身後,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直面他們,而直面楊勳和餘平,最好的地方就是福丘。薛義做好了在這裡與他們決一死戰的準備。
巧合的是,在福丘他見到了唐兆坤。他被關押在牢獄中數月,薛義将他放了出來,好生伺候。
唐兆坤疑惑的問道:“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
薛義随便找了個理由,“都是宇朝舊臣,相互關照一下。”
“呸!”唐兆坤狠狠地啐了他一臉,“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宇朝舊臣,我是正正經經的宇朝臣子,我不會叛變它。”
薛義毫不在意的抹掉臉上的口水,“不要說的你好像很忠貞不二似的,你也是叛國者。你背叛了齊國。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這不一樣。齊國、宇國,都是華夏兒女,一脈相承,隻不過是當皇帝的那個人換了個姓氏而已。但是榮國不一樣,它竟與外族勾結,要将這天下與外族人共享,這才是真正的叛國、叛族,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做這樣的賣國賊。”
“齊國能給外族北境九城,榮國為什麼不可以。隻要有一天,我們能拿回來就行。”
“拿回來?你們會拿回來嗎?你們能拿回來嗎?”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黎辰溫可以。”
唐兆坤忽的怔住,夕陽下,他看見薛義的側臉透着沉穩和深邃,還有一股子金色的神秘,像個能預言未來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