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宋清辭如今隻有十四歲,還沒有完全長開。
三個人稍微擠擠,能在一匹馬上坐下。
常竹君半摟半扶着,不管宋晏别扭的表情,托着他的屁股,将其硬生生舉上了馬。
待自己踩着馬镫,一個翻身飛上馬背,又抓猴子似的,将宋清辭一并拽了上去。
嫂子大事兒上看得這麼明白,怎麼這小事兒做的一件比一件粗野。
強吻宋晏,把書架子掀翻就不說了。
這硬生生跟托小孩兒一樣,把大哥直接托上馬,也太不給大哥面子了,宋清辭親眼看見嫂子的手都半陷進去,嗨呀,簡直不敢想象大哥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常竹君自顧自将宋晏的雙手牽到自己的腰際,特意囑咐。
“摟緊了。”
待到腰際傳來一種别别扭扭,若即若離的觸感,常竹君嘴角一笑,拉動缰繩。
“駕!”
踩着馬镫,坐着馬鞍,握着缰繩。
常竹君就來到的自己最熟悉的領域,一聲“駕”字,中氣十足,力透雲霄。
緊接着,馬蹄聲驟起,十二名身披黑色長袍的侍衛駕着白馬,出現在了一旁的荒地,人人腰佩利刀,身背長弓,箭筒。常竹君也有意配合,輕拉缰繩,主動放慢了速度。
侍衛們極其自然地将常竹君圍在中央。
“小姐。”
側方侍衛暫松缰繩,朝着常竹君微微抱拳行了個禮。
随後便抛來兩件黑色長袍。
宋清辭好奇地抛去目光,吃了一驚,沒想到在正右側的正是上輩子參與刺殺許林寒的常甯,胡子拉碴,顴骨突出,眼窩極深,看着跟沒睡好似的。
與記憶中,那個一言不發,隻管背刀而行的死士一模一樣,隻是看起來還沒混上最高的那個位置。
常竹君将一件交給宋晏,一件自己披上,略帶歉意。
“清辭,沒準備你的,你将就着躲我懷裡。”
話還沒說完,宋清辭就極其配合地往後蹭了蹭。
現在這架勢,活脫脫一個逃亡的樣子。
常家擅自順走了宋晏,别的世家自然不會無動于衷。
在這十五個人裡,最危險的就是宋晏,明槍暗箭絕對什麼都會往大哥身上招呼。
比較安全一點就是常竹君,就算她被别的世家逮了,也不會有性命之虞。
至于其餘侍衛,可殺可不殺。
見宋晏已經披好了長袍,常甯半睜着眼道。
“周圍半裡暫時沒有追兵,請姑爺趁機與我們交換乘騎。”
許是擔心宋晏多疑,常竹君立馬解釋道。
“宋晏,我們待在一起目标太顯眼,容易被咬住。”
“你能明白的吧。”
無需常竹君提點,宋晏自然了然于心。
隻是他接下來的話,讓幾人紛紛吃了一驚。
“明白。”
“但分我一匹馬便是,我會騎馬。”
這先天病弱,平日行動都要靠輪椅的人,居然會騎馬?
别說常竹君了,就連宋清辭也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宋晏系緊披風,繼續開口道。
“不如你們兩兩一組,混淆試聽,我單獨騎行,暗度陳倉。”
“世人隻知我病弱,無人知曉我還能騎馬。”
盡管宋晏提出的辦法很有道理。但常竹君并不樂意接受,風險太大。
一方面是,萬一追兵就攆着特立獨行的獨行俠不放,那宋晏的下場隻能是必死無疑。另一方面,沒自己在邊上,萬一,常竹君是說萬一,萬一宋晏抛下自己,一個人溜了呢。
無論是出于何種考慮,總之常竹君不樂意答應,但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主,隻是覺得有更合适的法子。
“兩匹馬一組,一組配三人,清辭我交給身手最好的常甯,宋晏你單獨一匹馬,跟着我一起。這樣每組都能至少有兩個會功夫的,遇上堵路的,既能一起拼過去,也能讓單獨騎行的先撤,進一步迷惑追兵。”
“這法子如何?”
宋晏微微沉默了一秒,開口修正道。
“我跟着常甯走,你帶着清辭,這樣我放心。”
常竹君懷裡無疑是最安全的位置,對于自己這個傻兮兮的親妹妹,他還是不願意清辭遭遇任何一點受傷的風險。
常竹君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辦。”
随後她手攥缰繩,高高舉起,聲音徹亮。
“弟兄們,今天能活着回去的,賞銀千兩,美酒伺候,到時候婚宴上,單獨給你們留個次桌。運氣差,沒能回去的,家裡有老母老爹的,都由我來養,家裡有孩子的,無論男孩兒女孩兒,年紀小,我幫你們送進書院,年紀大點,我幫他們找份活計。”
“總之常家不會虧待你們。”
“現在,大家自行調整。兩匹馬一組,一組配三人。”
“分頭行動後遇敵,是打是跑,全看你們自己。”
“總之,權當自己這邊兒有個姑爺,裝得像點。”
“先一起行動,等追兵沒法應付了,再分散。”
“是!”
十二名侍衛的聲音整齊劃一。
他們之中,有些是為了報恩選擇為常府賣命,有些則是西,北二軍中卸甲的老兵,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對常府忠心耿耿。
話說完,幾個侍衛立刻腳踩馬背,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一個同僚背後。
這些人配合也是默契,彼此之間僅靠眼神交流,便分配好了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