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邊兒刮過,硬生生将木窗拉開一道更大的口子。
宋清辭不由得揪起了心。
琴兒,甯兒怎麼還沒回來。
她們不會出事吧。
這麼個不好的念頭一竄進腦海,便再也趕不出去了,像是一團火苗,以宋清辭的恐懼與猶豫為引,不斷炙烤着宋清辭的内心,無時無刻不在告誡她:是你将琴兒,甯兒這無辜女孩兒推進了火坑,她們因你而死,為你而死。
突然間,宋清辭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腦海裡許林寒陰謀得逞後的那種嘲弄的面容不斷反複。
還是低估了許林寒。
宋清辭暗歎道,随後有些懊悔地搖了搖頭。
但也僅此而已了。
宋清辭暗暗盤算着時間,随後慢慢解開了裡衣,如今能多一件是一件。
雖然絲綢這種布料相對來說更難點着,但那也是對于棉,紗而言,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很快,宋清辭脫得隻剩下了一件羅衫,羊脂玉一般的皮膚在月光下,光華流轉,格外誘人。
半長開的身子猶如含苞待放,但此刻,宋清辭卻做着和美毫不相幹的事。
隻見得她用牙咬着原本就薄的裡衣,随後右手猛一發力,将其撕碎。
點墨留在了卧房,這屋裡有沒有剪子這樣的物件,宋清辭也不清楚。
隻好借着一身力氣來做這活。
由于用被子蓋着的關系,聲音算不上大,埋在呼呼狂狂的冬風裡,很快消匿在了夜裡。
撕完裡衣,宋清辭又開始嚯嚯起其餘衣物。
甚至還有琴兒,甯兒的幾件亵衣,一并撕爛。
撕碎的布條點起來雖然燒得快,但也燒得更旺。
宋清辭要的就是那刹那的沖天火光。
撕拉——
在布條撕碎聲裡,木門開合的吱扭聲被蓋了過去。
宋清辭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動不動。
沙沙沙,沙沙沙——
突然間,一段有節奏的聲音響起,宋清辭當即掀開被子一看。
琴兒,甯兒兩人抱着老大一捆幹草站在她的面前,甚至還一手拎了一壺油。
宋清辭眼睛一亮,眼眶也連帶着泛起淚光。
“小姐,我們回來啦!”
琴兒壓着嗓子報喜,甯兒也樂呵呵地連連點頭。
宋清辭則是向她們展示了身下的一堆布條。
三人心有靈犀,立刻開始忙活起來。
琴兒,宋清辭拿着幹草堆在了房間的個個角落,原本站着三人就顯狹小的房間如今更是無處落腳。
甯兒則是将布條都用油浸上,随後再用布條将位于房間各處的幹草連在了一起。
等做完這些事,宋清辭抖了抖壺裡的油,随後通通灑在了地面之上。
做完這一切,三人屏住呼吸,慢慢退出了房間。
琴兒,甯兒将宋清辭掩在了身後。
待幾人離得房間約莫有三米遠,琴兒兩指捏着火折子,吹了吹,粗制的紙卷忽的燃起了小火苗。
對于這個陪伴了自己好多年的房間,琴兒也沒有絲毫留戀。
直接将手裡的火折子扔進了房内。
微弱的火苗在觸碰到油脂的瞬間,便瞬間壯大。
火焰沿着布條瞬間蔓延到了房屋的角角落落,從地面爬上房梁,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這通天的火光就像是落在地面的太陽,印在了常甯的眼中。
“那是宋小姐婢女的屋子!”
早早記下了關鍵人物住所的常甯,下一秒,像是隻虎豹一般彈起,三步并作兩步,在房檐上飛躍,用力之大,不知踩碎多少瓦片。
而剛從許林寒那兒得到“去琴兒那邊看看”的夏老遠遠瞧見這火,卻像是影子見着了光,見着止步,泾渭分明。
他擡起眼,常甯的身影格外顯眼,那湧動的氣血,終究是讓他放棄了強行動手的想法。
“這女娃娃,命還怪好哩。”
“下次再收你。”
夏老捋着胡須,嘟嘟囔囔了兩句,卻依舊嘴角含笑,尋常人見了,隻會覺得不知是哪的老頑童,全然不會放在心上,哪會想到,這人會是大乾一頂一的高手呢。
常甯動作很快,一落地,便瞧見了藏在琴兒,甯兒懷裡的宋清辭。
似乎瞧見一抹雪白,常甯立刻背過了身子,隻是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宋小姐,沒事吧。”
“沒事。”
宋清辭顫抖着回答,無他,大冬天的,隻有一件羅杉,冷的要命。
盡管琴兒,甯兒已經盡量摟緊了些,但心中的後怕依舊沒能祛除幹淨。
不過總算見到了常甯,性命暫時是保住了,宋清辭也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随後她拱了拱甯兒的肩膀,甯兒也是心領神會,扯着嗓子大喊道!
“走水了!”
木頭燒得噼裡啪啦作響,全府上下也是被甯兒一聲喊醒。
火焰迅速蔓延,幸好琴兒,甯兒也算是有點面兒,周圍也沒住着人,一連三間屋已經都滾滾冒着煙。
“走水了!”
“快,快救火!”
常甯帶來的護院動作最快,甯兒剛喊完,夜裡巡邏的護院已經提着水桶,拎着水瓢到場了。
腳步聲,倒塌聲,呼喊聲,聲聲入耳。
吵吵鬧鬧之際,在常甯的護衛下,幾人回到了宋清辭的卧房。
冷得牙齒直打顫的宋清辭立馬從櫃子裡取出幾件襖子遞給了琴兒,她們今晚也隻穿着裡衣,剛剛火大還好些,現在進了宋清辭的卧房,琴兒嘴唇發紫,甯兒冷得直打噴嚏。
宋清辭随意披上兩件襖子,随後立刻來到門外,對常甯說了幾句話。
而常甯聽罷,雖皺着眉頭,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回到房内,甯兒聽着聲兒擡眸一看,正好與宋清辭的眼睛對上。
事後甯兒很多事情都有些模糊了,隻記得那晚,月光不及小姐的眸子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