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很快便到了冬日。
‘宋琛’被擄走時不過剛入秋,現下便已經入冬,窗外景色蕭瑟,樹木花草光秃秃的惹人厭煩,但是‘宋琛’總是喜歡坐在這窗邊看着屋外,時常一坐便是一整日。
南郭皇帝待他極好,甚至就連外界都盛傳宮裡出了個迷惑人心的男狐狸精,不僅迷的陛下将到手的五座城池還了回去,還主動與北境簽訂了和平協議。
朝臣們雖是不滿,但因為南郭皇帝的嗜血名頭,也無人敢質疑他的決定。
不過不滿的都是王公貴族,小老百姓自然是很開心的,畢竟戰争得利的永遠都是上面,可受到傷害的卻是每一個安安穩穩讨生活的平凡人。
‘宋琛’聽到外界的這些話時隻覺得可笑,這人對自己的皇後情深義重,每月初一十五,不論如何,都會宿在皇後殿中。
可若是深情,偏偏又死活不願意放自己走,每次他一提離開的事情,兩人總會鬧得不歡而散。
‘宋琛’的心不是石頭,他有時會感覺得到那個男人的珍重和愛意,可那人總是若即若離,忽冷忽熱,每次都在他快要被捂熱的心上潑上一瓢冷水,冷的他迅速清醒。
隻有将自己從那人編織的陷阱裡拉出來,他才不會徹底迷失自己,不會忘了瑞王的身份,更不會忘了兩人之間隔着的北境與南郭。
院中的樹木漸漸枯萎,落葉一片片随風飄落,落葉歸根,而他也該回自己的故鄉了。
前幾日影二裝作宮中侍衛潛伏了進來,‘宋琛’不知他是如何進的宮,又是如何瞞過南郭皇帝的,但總歸是個好消息。
影二本已經找好了離開的路線,但‘宋琛’卻說自己還有心願未了,打算再停留幾日,影二雖有些不解,卻也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
這幾日‘宋琛’與南郭皇帝單方面結束了兩人之間的冷戰,之所以是單方面,因為從始至終都隻有‘宋琛’一人在擺冷臉、使性子,南郭皇帝的态度還是一如既往,每日也會來殿中休憩。
少了‘宋琛’的針鋒相對和挑毛病,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緩和,有時竟真的像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夫一般,日日黏在一起。
這日,又到了十五,是南郭皇帝去皇後殿中的日子。
‘宋琛’第一次拉住男人離開時垂落的衣袖,“可以不去嗎?”
這是‘宋琛’第一次主動挽留自己,南郭皇帝看着燈下那人眼角的那一抹豔紅,心中有片刻掙紮,可最後,他還是淡淡道:“不行,皇後在等孤。”
‘宋琛’松開手,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不知是嘲諷這男人的故作情深,還是在嘲諷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仰頭認真看着男人深邃的綠色眸子,“那就算了吧。”
男人一怔,明顯感覺此時的‘宋琛’很是不對勁,這句話也有些意有所指,可他還沒來得及詢問,門外便傳來太監焦急的催促,“陛下,娘娘還在等您呢。”
南郭皇帝看了低着頭看不出表情的‘宋琛’一眼,僵持半晌,還是轉身離開了。
‘宋琛’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沒叫下人點燈,隻這麼愣愣坐着,直到半邊身子都被從未合攏窗戶中吹進來的涼風凍僵,他才慢慢有了動靜。
他起身走到了窗戶邊,将窗戶拉開,穿堂風一湧而進,但衣衫單薄的人卻像是察覺不到一樣。
他隻是看着空中明亮皎潔的圓月。
心中想道。
快中秋了,月亮已經圓了,皇兄也在等着自己回家吧。
夜漸漸深了,屋外的小太監年紀小,正在控制不住的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看的人心慌不已,生怕他一不小心栽下去。
身旁似乎有一陣風吹過,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左右看看發現沒人後又繼續心安理得開始打瞌睡了。
江野悄聲走進殿内,塌上的人透過帷帳能模糊的看清楚輪廓,他悄悄靠近,掀開帷帳打算鑽進被子裡,但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床上裝睡的人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
‘宋琛’在他頸邊不經意的嗅了嗅,隻聞到一股淡淡到草藥味,他指尖拈起一縷男人的發絲,還微微有些潮濕,帶着一絲未幹的水汽。
“陛下半夜來我這裡,就不怕皇後傷心嗎?”
南郭皇帝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吻上‘宋琛’的嘴唇,身體力行的讓這人忘了嘴裡的那些傷人傷己的話語。
今夜的‘宋琛’奇怪的熱情,往日總是找各種理由刁難男人,但偏偏今夜配合極了,就連往日極不配合的姿勢、愛稱都在男人溫柔的誘哄下,迷迷糊糊的滿足了南郭皇帝。
正當意亂情迷間,江野心口卻突然一痛,低頭一看,一把匕首正插.在自己胸前,而拿着匕首的人,正是先前還和自己柔情蜜意的‘宋琛’。
他有些不可置信,卻又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