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捏緊拳頭猛地朝他揮去,但因為身上的傷導緻動作很慢,才剛擡起手就被祝庭擋住,然後被一腳狠狠踹翻在地上。
“謝意,看着别人頂替着你的身份過着本該屬于你的優渥生活,你是不是很恨?”
謝意沒有搭話,又繼續爬起身朝着祝庭勇氣揮拳,他這次用了全力,祝庭也從一開始的輕松應對到後面的挨了幾圈。
祝庭狠狠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有氣朝着我幹什麼!?有本事去找沈家把沈忱趕出去,去把你的東西搶回來啊!”
謝意眼神狠厲地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會相信你的任何話。”
祝庭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謝意一拳打翻在地,他沒生氣,反而莫名其妙笑了起來,語氣嘲諷,“謝意,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大情種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居然還選擇護着沈忱!?”
謝意狠狠一腳踩上他的胸口,“閉嘴!”
祝庭終于不笑了,眼神陰毒的看着謝意,“你為什麼不恨!?你憑什麼不恨!?你現在所有的苦難全是因為沈忱!”
“你就算再護着沈忱也沒有用!?你看看他,隻是因為害怕就自私地把你趕出沈家!你應該恨他,去把你的東西搶回來!搶回來!”
祝庭躺在地上面色猙獰地怒吼着,癫狂的聲音像是在對着謝意,又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謝意捂着肚子一步一步艱難地朝着門口走去,沒有再管地上像是瘋了一樣的祝庭。
往事一幕幕莫名在腦中回放,最後定格在謝意從病床上醒來時,耳邊是宋外公念叨着‘寶兒’的聲音,眼前是沈忱震驚而絕望的眼神。
身後,祝庭像是詛咒一般的聲音回蕩在他的心口。
“謝意,真想保護沈忱,你就離開海市,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沈宋兩家人面前。”
謝意腳步一頓,良久,才又慢慢動了起來。
剛走到廢棄教學樓門口的草坪,謝意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體重重躺倒在地上,他擡起手臂狠狠捂住眼睛,可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擺脫束縛流淌出。
少年的嗚咽聲壓得很低很低,可低到低谷處的悲鳴是壓抑不住的,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甚至不敢去找沈忱對峙,又或者詢問一個真相。
可想起沈忱的所有反應,他清楚知道,祝庭說的就是真的。
他一時有些茫然,又有些莫名的恨意。
不知道對誰,是對祝庭?恨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種殘忍的真相。
又或者,就是對沈忱的。
可想起那個矜貴的小少爺,想起初見時灑落他周身的金色陽光,想起他最開始明裡暗裡藏在别扭下的關心。
他又覺得自己的恨意是不應該的。
畢竟沈忱也是無辜的。
日頭西沉,外面吵吵嚷嚷是結群成對一起去食堂吃飯的同學,謝意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但已經能勉強收拾好情緒,撐起身體一步一步慢慢朝着醫務室走去。
夕陽帶着太陽最後的餘溫打在他身上,燙的人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刺痛,可少年臉上帶着釋然的笑,雖然眼睛通紅,但裡面卻全然是放松。
将錯就錯有時候可能對所有人都好。
而且沈忱這麼矜貴的大少爺,過慣了衆星捧月的好日子,怎麼可能過得習慣一窮二白的窮日子。
他反正從小都這麼過來了。
就這樣吧,他會離開海市,他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墓地,直到死,也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就當是,彌補給沈忱的生日禮物。
隻願他餘生平安喜樂,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