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青用筷子戳戳盤中金燦燦的煎蛋,喝了幾口白粥,抱怨道:“這裡的食物也太寒碜了。”
“食材就這麼多,”範意說,“我又不能做無米之炊。”
方夏青:“但我想吃溏心的——”
範意:“我不愛吃,撤回。”
方夏青:……
他不再說話,自覺扯下一塊煎蛋,泡在自己的粥裡。
葉玫悶頭,肩膀在抖。
“笑什麼笑,”範意給葉玫也夾了一塊,“不喜歡也給我吃。”
葉玫“啧”了一聲,把煎蛋叼在嘴裡:“滿意?”
範意:“咽。”
葉玫:……
餐桌上的氣氛比昨天好了不少,好歹沒人吵架。姜遲本來想在吃飯時一起分析線索,被方夏青義正辭嚴地拒絕,表示想象到那個畫面,他會反胃。
方夏青到底還是個孩子,姜遲隻好擱下碗,等其他人吃完。
反正也不缺這一時半會。
粥喝起來不費事,很快大家就用完了早飯,除了夏橙——
她正靜靜盯着碗中滿當當的白粥,碰也不碰。
因為她昨天沒吃飯,裴櫻今天特意給她多盛了不少。
“怎麼了?”姜遲問她,“你不餓嗎?”
夏橙用筷子拌了拌粥和雞蛋,推到方夏青面前,輕輕說:“我沒胃口,就不吃了。你還在長身體,喝了吧。”
方夏青一怔,他把粥推回去:“你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撐得住?”
夏橙臉色慘白,她搖頭:“我是真的沒有胃口……”
裴櫻也勸:“多少吃一點吧,身體會撐不住的。”
夏橙忽然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哽咽。
“對不起……”
說完,她就捂住嘴,逃也似地往走廊裡跑去。
方夏青:“喂你去哪?!”
他正要追上去,卻被邊上的裴櫻按住肩膀:“别管她,你吃你的。”
裴櫻的力氣不小,方夏青抿了抿唇,慢慢回到位置上。
“為什麼讓她離開,”他說,“你們明明都發現了,夏橙有問題。”
“正因如此,”姜遲說,“才要暫時避開她。”
方夏青反應過來:“你們是故意的?在試探她?”
裴櫻承認:“對。”
她耐心解釋:“我們現在并不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的目的,任她留在身邊,有些事很難找到機會詳細讨論。”
“她早上告知我們的那條規則,真假尚還存疑。”
方夏青的思考方式與裴櫻不同:“但這些事你們幾個讨論不就可以了?萬一她折回來偷聽呢?”
“我可以跟上她。在看住她的同時,吸引她的注意力。”
姜遲不同意:“太危險了。”
方夏青不以為意:“她要是能動手,早就動手了。”
姜遲冷笑,他反問方夏青:“那你覺得應舀是怎麼死的?”
方夏青:“他不是……”
說到這裡,方夏青的聲音戛然而止。
應舀的手機是在沙發邊上被發現的。
昨晚隻有夏橙一個人留在那張沙發上。
方夏青:“……是夏橙?”
裴櫻說:“很有可能。”
“你們在釣魚,”範意倒是聽明白了,他插了句嘴,“你們想知道她究竟是已經死了,還是在被這裡的詭物控制,是嗎?”
姜遲說:“沒錯。”
範意笑了,他不自覺地加入讨論:“那就還是要從應舀的死去入手。”
“之前說過,這個世界的鑰匙都在那個女孩身上,她想進哪個房間輕而易舉。”
“那麼,在什麼情況下,她會把鑰匙生生擰斷呢?”
方夏青下意識脫口:“鑰匙開不動鎖的情況。”
“對呀……”範意慢慢道,“可應舀還是死了。”
擰不動鎖,就意味着門後有個人卡住了鎖孔,而現場反鎖的門,也證明了這一點。
應舀一定清楚,想進來的那個人手裡拿着鑰匙,才會去卡鎖孔。
起碼那個時候,他還活着。
夏橙又在這場死亡裡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衆人皆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語。
有些猜測不能在紙上談兵,需要他們自己去驗證。
範意平靜地看着那碗一口沒動的粥。
夏橙是死是活,他昨晚就有了答案。
葉玫忽然開口:“所以,現在的關鍵是先弄清楚應舀的死因。”
“意思是把重點放在小卧室上?”裴櫻問。
畢竟小卧室是第一現場。
“也可以這麼認為,”葉玫說,又轉向範意,“橘子是怎麼想的?”
範意麻木地接過葉玫踢到臉上的皮球:“去小卧室找找吧。”
方夏青懷疑道:“可是你們放任她跑回了小廳,萬一趁這段時間,她去銷毀證據了呢?”
“不會,”範意說,“她想銷毀證據,不必等到白天。”
“畢竟應舀死在反鎖的密室裡。”
方夏青懂了:“好。”
“既然大家都沒問題,那就出發,”姜遲起身,“大家盡量都待在一起,别單獨行動,有事也和旁邊人說一聲。”
“不然就像應舀一樣……”
“死都沒人知道是怎麼死的。”
姜遲說這話時,範意明明什麼都沒做,卻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好像被内涵了。